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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言出法随
九……什么经？
黄裳一时有点呆住了。
张角的神色太淡定了，淡定得仿佛站在城上的是张角，两人的身份掉转了一般。
愣了一瞬，黄裳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个快要被流贼杀死的屁民有什么好说的，什么经现在都不管用，老子特么还是神经呢。
在场也没有人知道张角刚才说的是什么，生死关头，也没人去理会他说的这个“哏”。
张角不免有些遗憾，看来眼前这个黄裳和金老《射雕英雄传里》那个九阴真经的创作者，一代奇侠黄裳没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
射雕里的黄裳是宋朝人，距汉末还有几百年的时光。
在射雕的武侠世界里，黄裳受宋朝皇帝的命令去编写一部道家经典《道藏》，所以看尽天下道家典籍。
结果此人天纵奇才，居然从中悟出了道家高深的养气功夫。
后来无意被江湖人发现，就想抢夺这门功夫，把黄裳的老婆孩子全都杀了。
黄裳当时打不过那些江湖人，诈死躲在悬崖下。
为了替妻儿报仇，他在崖底苦修，终于创出了一门绝学。
就是射雕里“五绝”争夺的《九阴真经》。
只可惜，等黄裳创出这门绝学，走出悬崖绝谷才发现，他当年的仇人都死光了。
这九阴真经，倒是深合道家养气的要诣，让黄裳活得够久……
回过神来的张角，摇摇头，感觉自己玩的哏没人懂，没兴趣再说下去。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出那句经典的话——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溢，不足胜有余。”
这是《九阴真经》开篇总纲，出自老子的《道德经》。
意思是天道损强扶弱，所以在天道里，柔软的事物，反而胜过刚强。
比如牙齿和舌头，几十年后，牙齿掉光了舌头还好好的，这就叫不足胜有余，在太极拳里，又叫以柔克刚。
张角这话也没克意压着嗓音，周围的郑天绝和任红玉，还有君夜凌就忍不住看向他。
以为张角有什么暗藏的意思。
做为团队的核心，和后世的领导一样，随便一句话，总会引来过度解读。
只是，不等他们从张角的话里揣摩出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山崩海啸般的呼声。
郑天绝回身去看，只见一队汉军骑兵正疯狂的打马加速。
在他们身后，一队衣着破烂的骑士正紧追不放。
一边追击，后面追赶的骑士还在不断放箭。
噗噗噗~
伴随着箭支入肉的声音，不断有汉军骑士惨叫着，从马背上翻落下来。
这种场面，只有在后世的影视作品里才会见到。
张角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骑兵的追逐战，这种血肉横飞，人命不断消逝的视觉冲击，令他瞳孔微缩。
直到这一刻，才真的感受到。
汉末的时代，骑兵的时代，已经与自己如此接近了。
“是我们的骑兵营，是我们的人！”
汉军营头领牛角发出惊怒交加的喊声。
终于，剩下大约二十人的骑兵营冲到了墙角下，一个个身上插了三五支箭，跟个豪猪一样。
其中一名骑士跌跌撞撞的冲到麋芳面前，单膝下跪，声音里透着哭腔道：“小将汉军骑营统领曼成，回禀县尊，昨夜黄县尉传县尊令，命我等前去打探流贼动向，不料中了贼人埋伏……”
“什么？！”
陈及大惊失色，一把抓住曼成的胳膊，大声喝问：“其他人呢？汉军骑营百人，还剩多少？还有六百人的汉字营呢？”
“只剩下我们了。”曼成把头低下，两眼血红带着泪光。
这基本上叫全军覆没了。
陈及一时措手不及，整个人仿佛化作了石像。
而麋芳再迟钝，这时也知道是灭顶之灾到了。
郓城唯一仰仗的就是这八百人的汉军加一百人的骑兵，现在，汉军中伏，全军覆没。
这还怎么玩？
要是不能进城，今天就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后面穿得跟乞丐一样的流贼骑士跳下马，不紧不慢的将汉军骑士身上的衣甲和武器剥下来，又将那些逃散的战马抓住。
他们显得有条不紊乱，气定神闲。
可越这样，就越显的这伙流贼有恃无恐，气焰嚣张。
“黄裳，你开不开门？你若不开门放我进去，我徐州麋家，与你黄家不死不休！”
麋芳的一双眼珠子都红了。
这是生死关头，他再属乌龟的性子此时都急眼了。
但是这个时候，城头上的黄裳突然变了副面孔，他得意的哈哈大笑：“麋芳，你以为你今天还活得了吗？”
“你……什么意思？”麋芳勃然大怒。
“什么意思？你麋芳空降到我郓城黄氏的地盘，就是为了打压我黄氏，好鸠占雀巢，你以为我黄氏都是瞎子不成。”
“你……”
麋芳顿时面如土色。
心事被敌人一口说破，任他再好的心态都有些懵逼了。
这本来属于各自势力的暗战，是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一直以来，麋芳与黄裳做为郓城的一二把手，都只是暗中各施手段，维持个斗而不破的局面，谁知道在这个时候，黄裳居然把遮羞布撕开。
这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代表对方真正对麋芳起了杀心。
“你难道不怕……不怕王法吗？”
麋芳死撑着最后问了一句。
世家争斗是有潜规则的，一般只是夺权，不至于把人弄死，黄裳这挟私仇报复，如果真把自己坑死了，这明显破坏了游戏规则。
“谁会知道？”
黄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好让县尊大人做个明白鬼，这城头上全是我黄家的人。”
随着他的声音，在黄裳身边，出现数十名青壮，他们一个个身穿护甲，武器精良，身材雄壮，充满了力量感。
这和赢瘦的汉军营，以及那些身材普通的郓城差役，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是，郓城黄氏的私人武装。
瞬间，麋芳面色变得惨白，仿佛死人一样看不见半分颜色。
他是做事优柔寡断，但不是傻，见到这个场面，许多问题一下子想通了。
“黄氏，你们……你们居然私通流贼，想借流贼的手除掉我，你这样……”说到这里，麋芳突然醒悟，跟疯了一样大喊：“牛角，陈及，黄氏私通流贼，要将我等除去，快把黄桐抓起来！”
“哈哈，迟了！”
城头上，黄裳嚣张的大笑，眼里都笑出眼泪来。
“麋芳，你还不算太笨，但是迟了！”
城头上的近百名黄氏家丁，跟着黄裳一起捧腹大笑，狂笑。
就在城头上的黄裳放肆大笑，气焰最嚣张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悠悠响起：“谁说迟了？”
城下，张角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有我在，永远不迟，你给我……下来吧！”
轰隆！
右手抓住，青天裂开，仿佛从云海深处，伸出一只巨大的龙爪。
张角是天师，太平道天师。
他说不迟，就一定不会迟。
这就叫——
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