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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清算之时
拓跋弘言罢，三万黑甲齐声呼喝，举戈相向，只等拓跋弘一声令下，便大开杀戮！
“终于......还是到了如此地步。”一名将领喟叹。
“将军，我等至此，只因将军之令，将军一声令下，三万幽浮屠即刻出手，不出片刻，便能让叛逆伏诛！”
军阵中，走出一玄甲将领，手持铁枪，英姿飒爽。
拓跋弘点头，再望众将，意图明显。
“尔等降或不降？只凭一言便明，是生是死，也只在尔等一念之间！”
殷世朝旁，一名白发独眼将领默然，一双大手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良久之后，他终是长叹：“将军......永盛，卸甲归田！”
仅此一言，便于场间掀起巨浪！
谁也未曾想到，王朝中久负盛名的镇西将军，竟然坐实了“奸凶”之名！
独眼老者从怀中掏出兵符，置于场间，随后便只身离去。
哗然之声，遍传场间。三万黑甲，目送其远去，未曾问询，也未曾发难。
这是他们留给那老者......最后的体面。
“卸甲归田......犹记得战乱之时，这是所有士卒最渴望的归宿，是我关天羽忘了初心，对不起当年的兄弟们......将军，关天羽，今日卸甲了。”
又有一名将领交出兵权，黯然离场。
一名中年一番犹豫，抽出长剑，一手握剑柄，一手握剑锋，双手一颤，将剑硬生生扳成两半！
“将军，昔年得遇将军......将军于我，有知遇之恩！今日薛明清断剑，于权势野心两断，自此只做乡野村夫，再不会入皇城！”
中年双膝下跪，对拓跋弘磕了三个响头，便毅然出门。
三位将领净身出府，这无疑令人震撼。
随后又有将军叹息，交兵符于阵前，卸甲离去。
四位......
五位......
越来越多！
没有一位将领卸甲，殷世朝面色变暗沉一分。
随时间推移，仅半炷香之内，先前环绕殷世朝的十八位将领，尽皆离场！
众人见眼前十八兵符，神色怅然！
又有何人知晓，这十八兵符，意味着无数荣耀，尽归尘埃！
江巨贾神色复杂，轻声道：“幸好我当机立断，站对了位置。”
一旁的江小白闻言，一时无言，他这老爹，脸皮厚如城墙！但他又不得不佩服其眼光。
殷奉天紧咬嘴唇，他未曾想到，竟有如此多人，不愿支持他。
“我定将励精图治，让大玄永世不衰！”他眼神变化，最终趋于坚定！
“父亲，为何拓跋将军，不斩草除根？”柳汗青目睹一切，转头向柳长青问道。
柳长青确实摇头，平静出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拓跋将军知其道理，纵然他们反叛，曾经依然为大玄挺身奋战，挥洒热血。至少比起那些......毫无气节的文士，他们还不至于被赶尽杀绝！”
柳汗青闻言，思索一番，便也释然。
拓跋弘则立于场间，如雕塑一般沉默。这些人，曾是他的手足袍泽，之所以不下杀手，只是避免他心中太过悲凉！
“军部小半江山，今日算是没了。”老人落寞一笑，一旁拓跋英见状，上前连声安抚。
“祖父，纵然没了这诸多将领，我大玄将来更胜往昔！”
少女言语铿锵，引得一众朝臣侧目。
拓跋弘闻得此言，望向身旁少女，眼神莫名有些期待，伸手欲抚其头顶，却生生止住。
“英儿所言极是！”
拓跋弘抬首，看向殷奉天。
“太子殿下，今日奸凶顿除，这便是我大将军府......给出的交代！”
殷奉天郑重颔首，向老人行礼。
“拓跋大人大义，本宫......定不负所望！”
今日，殷奉天向众朝臣许诺，齐声洪亮，尽显决心！
“吾等拭目以待！”老人微笑，负手而立，第一次没了臣子的敬畏！
“禀报家主！”
此时又有一暗卫闪入场间，其声急促，似有大事相报。
“何事如此慌张？竟不顾场合？”
“确是大事，皇庭三大供奉携半数禁卫军前来！”
哗！
场间震动，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殷世朝脸色剧变，咬牙出声：“为何是此时？”
叶辰与林家三长老等人却是沉默，无人回答。
他们可以不惧场间众人，追其原因，便是因为双方皆是朝臣！两方身份相当，自然无所顾忌！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无惧帝王。
须知，大玄即将变天，可终究未变！
只要皇宫那位未曾仙去，大玄便依旧遵循其旨意！
若问为何，便是历代帝王，皆能取国运而壮己身！
寻常武者，若能身披气运，则战力飙升！
而帝王之气，即为天下武运分枝。
“大玄供奉李太卿，携圣旨前来，速速听旨！”
一道雷霆之声从天而落，遥遥传来，如天公喝问，赫赫威视传入人间。
柳家大地震动，铁甲之声作响，自八方传来！
若从柳家上空垂视，便见十万金甲将柳家环绕，水泄不通。
四周行人百姓哪儿见过此般阵仗？军士无需驱逐，皆是避之不及，纷纷远离！
八方楼阁之内，诸多武者临窗相望，自柳家气机爆发之时，他们便是惊觉，闻风而动，欲来探查。
待三万幽浮屠浩荡而至，便知大事不妙！
如今柳家方圆十里之内，已是聚集皇城八成武者！
各路密探穿梭街巷，消息源源不断流入各家。
今日动静太大，整座皇城已是一片风声鹤唳！
柳家演武场处，三位白衣供奉立于场地中心。
“见过李供奉！”
殷奉天率先站起，走下高台，对李太卿先行一礼。
“殿下。”那李太卿颔首，旋即便展开诏令，毫不拖泥带水。
“诸位，且行礼听旨！”
众人闻言，皆是下拜，场中宁静，落针可闻。
且看柳汗青一干人，皆是面不红，气不喘，身板硬得很！
然观殷世朝一众人，面色阴沉，眸光闪烁，有几人更为不堪！竟连跪拜之礼都行不稳妥。
李太卿环视，见众人照做无误，便即刻宣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柳家事变，逆贼暴起，欲乱柳家安宁，断国之肱骨。然天怜大玄，国仍有忠义，皆洞悉局势，设今日之局，平凶残叛逆！”
“朕知大玄将乱，有贼子横行，欲霍乱苍生，今承天恩浩荡，恬为不孝后裔，既持国之大势，当灭逆乱之心，当绝乱世之臣！”
此言一出，殷世朝双手震颤，五指深入泥石！叶辰则不动声色，然心中早已掀起狂澜！
殷世朝身后，有几名文官顿时瘫软，不复跪拜之姿。
众人作态，李太卿自然尽收眼底，摇头嗤笑，复而又宣：“经朕查证，有左督御史关明杰，太尉林苍生，国公曾世明......勾结敌国，贪污腐败，意图谋逆，即刻抓捕，押送天牢，择日处斩，以儆效尤！钦此！”
“什......不！不可！怎会如此？”一名文官霎时失声，面色仓惶，眼神惊恐！
另一人更是可耻，竟吓得**，身下一片污秽。
还有几人直接昏厥，不省人事。
这份名单，尽囊括殷世朝身庞所有朝臣！
“自作孽，不可活！”
殷奉天身旁一太保冷声嘲道，毫无怜悯。
“诸位请起。”李太卿将圣诏卷起，递于殷奉天之手，大袖一甩，便偏过头去，似是不屑再看。
“臣领旨！”殷奉天收起圣诏，一众人安然起身。
殷世朝与叶辰缓缓站立，那林家二长老也随之起立，三人面庞灰暗，一脸不堪之色。
“我们走。”
殷世朝深吸口气，也无法平静，独留一众朝臣在此，便拂袖而去，竟是不愿再看一眼。
“世......世子殿下，救我！救我！”
一朝臣忽地起身，忙抓住殷世朝衣摆，似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殷世朝身形顿立，宛若凝固！
柳汗青一众人皆是观望，亦无声响。
场中只响起那人哭嚎之声，经久不绝！
“世子殿下，我等不是与你说......”那人说道一半，忽地止住，如更在咽。
因为殷世朝已然扼住其咽喉！
殷世朝脖颈一点点转回，如年久木械，咔咔作响，成狼首回顾之相！
那人此时才看清殷世朝眼眸。
那是何等的一双眼眸？
阴狠，暴戾，冷漠，野望......太多黑暗，无法明说，亦无法细言！
“滚！”
殷世朝如狠狠啐出一口浓痰般，吐出一字，随后一脚袭出！
砰！
那人遭此重击，倒飞而出，与那群跪地朝臣撞作一团，瘫软成泥，不知生死。
殷世朝随后环视一干跪地朝臣，眼中带着警告之色。
“今日之事，乃是那些昏庸之辈自寻死路，与安王府并无干系。”殷世朝朝李太卿拱手，便欲告辞。
“哈哈！甚为有趣，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你殷世朝也不过如此！”
一声大笑传来，众人惊异，转头一看，竟是柳汗青！
柳汗青却不理会众人目光，径直走至殷世朝跟前，眼神嘲弄，不加掩饰！
“柳！汗！青！”殷世朝双拳紧握，嘎吱作响！
“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安王殷墟古也如你这般......不要脸皮！”
柳汗青直视殷世朝，一脸嬉笑，甚至伸手轻拍其脸。
啪！啪！啪！
场面瞬间只剩此声，无比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