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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w城警局办公室。烟雾弥漫。成克和刘凯斌。成克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他面前桌子上的烟灰缸中已经填满了烟头。刘凯斌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头慢慢的敲打着桌子，发出轻微的哒哒哒的响声。他时而看一下成克。
成克身子前倾将手中的烟塞进了烟灰缸中。
“师父，”刘凯斌开口了，“别抽了。”
“唔。”成克应了一声。
成克叹了口气。
“我应该早点采取措施的，我太大意了，”他说，“那天知道李维塔的窝点就在我租的房子的楼上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他肯定能通过那些水管听到楼下我们的谈话的，我太大意了，当时就应该通报上去，让上面提供足够人手展开行动进行搜捕的，但我没有，我们太被动了，想守株待兔。”
“师父，我也有责任的。”刘凯斌说。
成克摇了摇头，“我追查了他这么久，应该了解他的，他从来不会冒险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退路，但我却把他当做别的罪犯了，我应该想得到他绝对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让那个杀人案子靠近黄后晨曦的，现在弄成了这样，他明显是急了，想要带黄后晨曦逃跑，结果出了车祸。”
“算了，师父，”刘凯斌安慰成克道，“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
这时候搜查科的警员打开了门，成克和刘凯斌都抬头看着他。
“方圆几里都搜查过了，”搜查科的人说，“路两边的地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足迹，看来司机是坐着另一辆车离开的。”
“离事故点最近的摄像头呢？”成克说。
搜查科的人摇了摇头，“不行，那里没有设监控点。”
成克点了点头，“知道了。”
搜查科的人出去了。
“车烧成那样，他不可能没受伤的，肯定也受了重伤，但现在找不到他的尸体，说明不是致命的撞击伤害，估计是皮外烧伤，我们要联系省内外的医院诊所，还有公安部门，告诉他们这是好几条人命的案子，在国道和城里的路上设关卡，搜查任何受了烧伤的可疑人物。”成克说，“小刘，你去办吧。”
“知道了，师父。”刘凯斌站起了身。
“对了，这样一来，你那个案子也算破了。”成克说。
“我们查封了他们的网站，埋伏在那栋楼的人抓了大量的涉案人员，但都是李维塔雇佣的人，里面有大学的女学生和社会上这类工作的人员。”刘凯斌说。
“都不是主犯，但没法子了。”成克说。
“也算是收获不少了，”刘凯斌说，“只是以前我真没想到我一直是在和李维塔斗，我之前根本没有把这个黑客——这个色情团伙的幕后人和李维塔联系到一起，斗了这么久，我承认他是个了不起的电脑天才，我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积累了网络犯罪案子的经验。”
成克点了点头，刘凯斌就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成克一个人了，他开始静静地思考起来。
事故现场是靠近湖南湖北两省交界处的107国道。车虽然起火爆炸，但指纹痕迹还是能够提取到的。爆炸起火的车内有一具女性尸体，整个人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一个女士提包——那个提包成克还记得，就是上次走访黄后晨曦的时候她提着的那个——这个提包从车里甩出了公路，挂在了岔道路旁滑坡侧面的的树枝上。这段时间雨水多，那个地方的一条岔道的路基发生了滑坡，已经被封路了，侧面形成了一个很陡的滑坡。事故车辆可能是车速太快，冲破了封路的阻拦架，发生了侧翻，起火爆炸了。那个提包中有死亡女子的身份证明，是黄后晨曦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提包上的指纹和提取自黄后晨曦宿舍内的指纹还有车上那名女子位置的指纹完全吻合。而驾驶位置上的指纹则和那栋旅馆大楼五楼那个**窝点办公室的指纹符合，据成克所知，那个办公室就是李维塔所有业务的中心。在爆炸现场，警方还找到了一支录音笔，早已经被大火毁坏了，成克认出来那是他的那支丢失了的录音笔。
黄后晨曦死了。成克想。
他在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逼死了她们。她的奶奶和她。
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难道贺平才是对的？
但成克知道自己并不是想让黄后晨曦死，他只是想让一起谋杀案重见天日，给法律一点尊严。在这个世界上法律是有尊严的，它更多时候是个良家妇女，但如果拥有权威者或者集团想做他们要做的事情，他们就可以逼良为娼，把法律当做**。这种例子在国内外都很常见的，美国的特情机构对公民隐私的监听，前不久英国的窃听，历史上西方政治选举和幕后财团的黑幕，当然还有这个国家。一切都需要完善，都需要发展，这成克是知道的，但都需要努力。他只是在努力尽自己的一份力，让现代文明中的丑恶与卑鄙更多的被关进法律神圣的笼子里。
但成克又觉得这件事不是真的，是他的梦。黄后晨曦死了。但黄后晨曦怎么能死呢？除非李维塔先死了，她才能死。李维塔怎么可能让她死呢？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黄后晨曦吗？他怎么可能允许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死黄后晨曦？
但交通事故毕竟是偶然性的，并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他逃到哪里去了？黄后晨曦死了，是他开的车造成的这场车祸，那么他还能允许自己活多久呢？他那样爱她，所以也许他会自杀，或者找个地方把自己折磨死来抵偿自己的过失与痛苦，或者，我们很快就能抓到他。
一个从那样一场车祸中活下来的——受了重伤的人，是很引人注意的，也许很快就会有线索了。成克想着，决定向上级申请通缉令，让李维塔陷落在人民群众雪亮眼睛的汪洋大海之中。
我没有想要你们谁死，你们也是受害者，但我只是要抓住你。成克说着，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