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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秘密

作者:却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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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麟

    又是一段长长的煎熬,我把她关入如玉宫,每天冥思苦想如何能保全她的性命。

    刺杀皇上是死罪,这个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这次闹腾得太厉害,我以为真的要失去她。国家的法制不可废,而且还是我当年制定,如何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的心中惴惴不安,怕激起众怒,让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可是,明知防民之口,甚于防渊,我仍然要顶着一切压力把她保下来,即使她恨我入骨。

    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这一个月的幸福,已经让我如醉如痴,她的恨,也让我疲惫而无可奈何。我关注着她的每一点动向,这样仍不够,我时常在夜幕掩饰下去如玉宫查看。可是,我害怕她的怒目而视,害怕她又做出什么恐怖的举动,等宫人告诉我她睡着了才敢进去。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我的心中无比悲哀,我们之间,怎么会成为现在这种水火不容的局面。

    我借口身体不适,休了朝会,避免和众臣接触,然后传来招之平,我知道他应该与小公主有些渊源,应该会尽力保住她。

    我很庆幸没有找错人,招之平先为我堵住悠悠众口,对群臣宣布说我其实是和小公主在玩乐,小公主不小心用筷子刺到我,然后昭告天下,说小公主因一时失手犯错,已经被我软禁,皇上念其年幼无知,又是久居深宫,根本不懂分寸,要小公主在宫中闭门思过。

    当招之平来报告说事情已经平息,我才出现在朝堂,由招之平先出面提议,因为我久未上才朝,许多事情都等着我处理,小公主的事情不用再议,当即把要问小公主罪的奏章甩了下去。

    事情终于归于平息,我心中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心情轻松,做起事来也飞快,还没三天就把堆积如山的奏章批阅好,当我准备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时,副相回来了。

    副相完美地完成了治水的使命,洪水退后,又把两岸民众安置好,马不停蹄赶到京城复命。看着风尘仆仆的青年,我满心欢喜,我的眼光真的没错,以后等招之平引退后,我会马上扶他为丞相,做我的左膀右臂。

    我暗想,以他平民的身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应该给予他另外的嘉奖,给他封个侯什么的,作为我重视人才的一个榜样,让天下的能人为我所用。

    我在御书房中设宴,亲自招待他,还请招之平来作陪,君臣相谈甚欢,我试探着问道:“副相,你治水有功,为我朝解决了心头大患,朕是奖惩分明之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朕绝对满足你!”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要金银珠宝或者更尊贵的称号。

    他喝得脸通红,看着我含笑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跪倒在我面前:“皇上,臣不敢居功,只是臣有一事相求,臣对小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把小公主许配给臣!”

    我脑中嗡嗡作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色顿时阴沉:“你再说一遍!”

    他没有看到招之平在拼命使眼色,挺直了腰,声音无比清亮:“皇上,臣对小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成全!”

    我掀翻了案几,上面的酒壶酒杯纷纷滚落在地,侍卫全部冲入,把他团团围住。

    我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打小公主的主意!”

    他眸中一冷,不卑不亢道:“臣是大东的副相岩竹仙,今年二十六岁,尚未娶妻。”

    我懒得跟他啰嗦,一拂袖,大喝道:“副相冒犯天颜,打入天牢,听候处置!”

    招之平闻言大惊:“皇上三思,副相刚治水归来,如果现在治罪,实在不能服众……”

    我一脚踹翻他面前的案几,愤愤道:“敢打小公主的主意,朕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

    副相很快被拉出去,我瞥了一眼地上的招之平,冷哼一声,“你不要老管别人的闲事,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臣惶恐!”招之平连连磕头,“这并非闲事,乃是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啊!”

    国家的前途命运都在我的掌握,还用得着你废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压抑了许久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真想现在就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我有多么在乎她,不顾仍然跪在地上的招之平,用轻功飞奔出来,径直回到如玉宫,冲进大殿,飞一般跑到她面前,把她紧紧揽进怀中。

    这一刻,我才知道,因为有她,我的胸膛才能盈满,我的怀抱才会充实。

    她的反抗,却激烈而持久。

    我被她撩拨起熊熊怒火,差一点又强要了她。在她被我压到身下的那刻,我心脏几乎疼到崩裂,当有人告诉我招相有事求见时,我真想杀人,像小时候那样,用刀子把肉一块块割下来。

    御书房的满场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招相正襟危坐,一脸颓然,公孙其也来了,负手而立,目光定定正落在窗上雕的莲花上,简直成了块木头。

    我气冲冲逼到招之平面前,低喝道:“你最好是说出能让朕真的高兴的话,朕今天的心情可不太好!”

    招之平慌忙跪倒:“皇上,臣想用一个秘密换得副相出天牢,这个秘密一定会让皇上高兴!”

    我冷笑着:“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有什么秘密能让朕高兴?”

    招之平大声道:“请皇上先应允!”

    我斜了始终无动于衷的公孙其一眼,心头微微一动,好整以暇坐在招之平面前:“好,如果真能让朕高兴,答应你也无妨,副相其实是个人材,朕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不要倚仗有功就可以胡作非为!”

    招之平瞥了公孙其一眼,深深叹息道:“皇上,当年臣其实是受如玉公主之托照顾小公主,她要木兰在她死后转告臣,小公主其实是那罗的亲骨肉,要臣保下她的性命。臣当年在杨花城受过那罗父亲大将军那方的招待,和他算是莫逆之交,可怜他那家只剩这一根独苗,臣便应了下来,让小公主躲进冷宫中。”

    我霍然而起,激动地盯住他的眼睛:“你说的句句是实?”

    他急急点头:“真的,臣说的句句是实!”

    公孙其悄然来到我身边,低沉道:“皇上,他说的是真的,昨天空闻大师来找臣,也曾说起,木兰当年也求过他们,只是女子躲进寺院多有不便,空闻大师要木兰去求招相想办法,好歹保住英雄那罗最后的血脉。”

    前因后果统统在眼前浮现,我很快把它们连成一条线,这条线渐渐清晰,我的心情也渐渐明朗。我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到招之平的肩膀:“招相,你骗得朕好苦,不过朕不怪你。好消息,真是好消息,你拿朕的令牌马上去放副相出来,好好安抚他,这个人朕以后还要派上大用场。招相,你也辛苦了,把副相放出来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的心情无比愉悦,我的小公主,你不要再躲避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送走招之平,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公孙其了。

    “逍遥侯,你发什么呆呢!”心情一好,我的语气轻松许多。

    他的叹息几不可闻,“没想到师父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他怎么忍心呢。”

    同病相怜,我脑中突然冒出这四个字,不禁苦笑连连,我们果然是难兄难弟,被师父欺瞒如此之久,不过,我比他幸运,先一步找到了我的珍宝。

    不对,我怎么会对觊觎者心软!我悚然心惊,飞快地瞥了公孙其一眼,把他的沮丧尽收眼底,心头不禁有些酸涩,斟酌再三,低咳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假作淡然道:“你准备怎么办呢?”

    他精神一振,嘴角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低柔道:“哥哥,无论身世如何,她总是我们的妹妹,你别为难她了,她活到今天真不容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苦了。”

    不等我回答,他猛地转身,用热切的目光深深看进我的眼中,激动得声音有些变调:“哥哥,妹妹的身世暴露,住在宫里已不妥当,你就让我带她走吧!可怜她从未出过宫门,我会带她去大东各地游览,让她玩个过瘾。”他顿了顿,又道:“等她玩够了,她的气也消了,我再带她回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过日子,好不好?”

    好一场春秋大梦!那笑意如此刺眼,提醒了我某件事情,我用力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挤出来,“逍遥侯,朕受伤之时,宫人某天晚上曾不明不白睡死,你跟朕好好解释!”

    他一脸惊惶,“皇上,臣听说妹妹受伤,您又封锁了如玉宫,臣实在担心,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挥手打断他,冷冷道:“你可知如玉宫外有多少暗卫,你如果不是逍遥侯,如果不是朕知晓你的心思,或者你如果带着小公主出来,你现在早已是尸体,明白吗?”

    “皇上,臣明白!”他满脸哀恸之色,喃喃道:“她敢做这种事情,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臣只想稳住她,让她有点盼头,不再寻死觅活。她从小爱跑爱跳,如玉宫对她来说真的是囚笼啊!”

    “朕就是要把她关在囚笼里!关到朕死的那天为止!”我恶狠狠道,“逍遥侯,这些话千万不要给朕说第三次,也不要让朕听闻有人夜探如玉宫,不要挑战朕的防卫能力,更不要挑战朕的脾气!”

    他一脸愕然,我不怒反笑,“给朕听好,那轻尘,也就是小公主,以后将会是朕的皇后,母仪天下,与朕同棺同穴!”

    我逼上前去,狠狠掐在他脖颈,从他的眸中看到自己狰狞的面孔,把每个字化成钢针,重重扎在自己和他的心头:

    “她是朕的,谁也别想夺走!”

    轻尘

    我刚把撕破的衣服换好,他已经兴冲冲的回来了。

    他的欢喜溢于言表,一跑进大殿就微笑着上下打量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抓紧了衣襟,怕他又像刚才那样兽性大发。

    看到我眼中写得明明白白的恐惧,他竟然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他坐到我面前,失笑道:“我真的那么可怕吗,瞧你怕成这样?”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撇开脸去,算是对他的回答。

    他没有雷霆大怒,仍是自顾自地说道:“原来是这样,你想离开皇宫是因为你根本不是父皇的女儿,你害怕以后我发现真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这样喜欢你,不顾天下人斥骂,把你收作自己的女人,怎么会计较你是谁的女儿呢?你知道吗,你如果不是父皇的女儿,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再没有人敢说半句话!”

    我脑中轰然作响,惊得目瞪口呆看着他。

    他微笑道:“你竟然是那罗的女儿,真没想到,你的父亲,是天下人景仰的英雄,也是我的师兄弟,看来我们的渊源不浅。”他眉头突然纠结起来,叹息道:“可是,我还是没想到如何安排你,你的母亲是刺杀父皇的凶手,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这要我如何是好呢?”

    他突然眼中一亮:“我可以先送你去出家,在宫中建一座庵堂,让你为母亲的过错忏悔,然后让你认祖归宗,昭告全天下你是那罗的女儿!”

    多么笃定的语气!多么完美的计划!我不怒反笑,笑得眼泪簌簌地落:“你是不是疯了,我一心想刺杀你,你竟然还百般维护,我到底哪里好,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是,我的父亲是你的仇敌,我的母亲甚至杀了你的父亲!”

    我掩面而泣:“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即使你不杀我,我总有一天也会像母亲那样做……”

    他颓然倒在地毯上,喃喃道:“我是疯了,从见到你那天起就疯了!我亲自制定的法律,我一次次找尽借口破坏,我为了你患得患失,为了你与群臣为敌,与天下人为敌。我百般维护,可偏偏你一次又一次让我无所适从,我真的已经累了。”

    他轻轻叹息:“我的母亲其实是一个平凡的宫人,她从来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我生的那天连取名的人都没有,她随便给我取个名叫土土。你知道吗,皇帝的儿子竟然叫土土,她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死了,那是个冬天,天气很冷,我们没有炭取暖,她去找宫人要,被那些下贱的东西泼了满头冷水,她回来发烧,可是没有人给她治,也没有人给我一点药,然后她很快就死了,我抱着她的尸体整整哭了一夜,而后剩下孤零零一个人。我在诺大的宫中只是孤儿,每个人都可以欺负我,我每天被人打被人骂,我拼命和他们斗,渐渐没人打得过我,后来父皇要试他的儿子们的胆量,才知道有我这个人,才有了我今天的一切……”

    他紧闭上双眼,眼角有什么晶亮的液体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我心头一恸,恨不得为他擦去泪珠,却悚然一惊,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恐惧,我心中原来也藏着一只魔,诱惑我一步步走向他的怀抱,掏出这颗心交到他手上。

    我猛地摇摇头,甩去脑中的念头,我想逃避这让人心悸的相处,霍地站起来离开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把我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在我身后长长叹息:“轻尘,我不相信我为你做的一切你没有半点感觉,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依恋。那些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很快乐,我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美丽的女子。我知道,你只是一直在说服自己,你不爱我,你和我根本没有可能,你恨我。可是,你难道就不能放下这些执念尝试接受我吗?”

    他的呼吸突然出现在我耳畔:“我这样喜欢你,你难道都无动于衷?”

    他的话语含糊起来,我的耳垂被他一口含住,不禁浑身一震,刚想逃脱,却早已被他紧紧圈住,他的手伸进我的衣襟,我颤抖着瘫软在他怀中,他轻笑着:“我敏感的小家伙,你看看,原来你的身体还记得我!”

    他一手把我搂在怀中,俯身下来……

    月光灯影里,我们的身体纠缠着,全是汗水淋漓,我们疯狂地亲吻,我的身体和他的身体,几乎嵌入彼此,我沉沦在这样让人天崩地裂的快乐里,恨不得就此死去。

    满地月光如白练,当我们头颈相交喘息未定,我的心空空荡荡,尘与土,纠缠着沉沦,是否会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公孙麟

    天空找不到一丝云彩,日头毒辣地炙烤着大地,蝉刚想停止鸣叫,又被一波热气逼得哗然,这个酷热的夏天,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顺着寝宫和如玉宫的长廊来回踱着,身上已微微有汗意,柳条垂头丧气挂了满树,如剪的叶子蔫蔫的,早先的嫩绿透出些苍白,让人平添几分烦闷。

    伺候的宫人早被我打发走,我今天一早就派人去请空闻大师,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到现在还没有到。 我猜想,莫非他是在气我把公孙其赶出京城,公孙其和他的关系一向亲密,两人经常一起煮茶谈经,如今我把他发到那鬼地方,他要跑相当远的路才能见面,肯定把我恨得牙痒痒的。

    空闻大师虽说是我的老师,对我一直冷淡,特别是前几年那罗死的那次,他推说闭关,拒不见任何人,可我私底下从公孙其的言谈中探出些口风,公孙其他还是时常有见。

    对他,我一直有一种怯怯的尊敬,不仅仅是因为他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他性格疏淡,功名利禄向来置之度外,所谓无所贪求便无所惧,这种人最难对付,他不怒自威的面相常常让我望而生畏,小时候练武的时候错误频频,也没少被他呵斥。

    正在胡思乱想,前面传来宫人拖得长长的声音:“空闻大师到!”我停住脚步,走到花园中的亭子里站定了等他。

    他披着灰白的袈裟,步履轻盈,衣袂飘飘,面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白须在阳光下耀着我的眼,我没来由地矮了几分,慌忙迎上,抱拳道:“师父,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等我们在亭中坐定,宫人赶快送上冰酸梅汤解渴,他也不多话,举杯一口饮尽,捻须道:“皇上这么急请老衲来到底是什么事?”

    我笑道:“师父别急,我想请你见一个人!”我吩咐宫人去如玉宫请小公主过来,一边旁敲侧击,看公孙其那家伙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没问出什么名堂,我口干舌燥,为大师和自己添上一杯酸梅汤。小家伙不情不愿地过来了,板着一张脸,慢慢走到我面前,视线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冷冷道:“什么事?”

    这个别扭的小家伙!想起昨晚两人疯狂的纠缠,我心里满是欢喜,说话也不自觉轻柔起来:“这是我的师父空闻大师,我想让他见见你!”

    她朝空闻大师瞧了瞧,冷冷道:“你好,大师!”转头看着我,好似从鼻孔里发出声音,“看过了,我回去了!”说完扭头就走,态度实在气人。

    我忍住怒火,一把拉住她:“轻尘,别闹,空闻大师的师弟空空大师就是你父亲那罗的师傅!”

    此话一出,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回头直直看着空闻大师,似个孤单的孩子在找寻亲人,真让人心疼。

    空闻大师霍然起身,脸色也变了,盯着她上下打量,声音有些颤抖:“你就是当年如玉公主那个孩子?你就是小公主?”

    他突然朝我拜下:“皇上,老衲向你请罪,当年如玉公主死后,木兰带着小公主找到少觉寺,说她是天保那家的最后血脉,要老衲保全她的性命,寺中不好收容女眷,老衲便拜托招相为她找到藏身之所,老衲欺瞒皇上多年,罪不可恕!”

    她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悲喜交集,眼中泪花闪闪,我轻轻把她拥在怀里,对空闻大师说:“请师父不要自责,我还要多谢呢,没有你我怎么能见到我的小公主呢。”

    我笑出声来,看向怀中的人儿:“轻尘,你还不谢谢大师!”

    她挣脱我的怀抱,朝他盈盈一拜,轻声道:“谢谢大师,大师可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空闻大师满脸凄然:“你父亲的事其实老衲所知甚少,都是从师弟那里辗转听闻,你父亲聪明绝顶,谋略武功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可惜生不逢时,天妒英才,竟然在弱冠之年就死在杨花城之役,真是可悲可叹!”

    她清亮的泪珠潸然而下,好似感到她的悲伤,我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我慌忙凑到她面前,轻柔道:“别伤心,以后我带你去杨花城看你父亲,然后去问空空大师所有的事情……”

    她没有理我,低头掩面而泣。

    我转向空闻大师,正色道:“师父,我请你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立轻尘为后,又怕不能服众,想先让她认祖归宗,再由你和招相先说出当年极力保全之事。当年的臣子大多死了,没人会出言责问,这个你不用担心,之后我想设庵堂让她忏悔母亲之罪,你来证明她虔诚向佛,一心为善,没有她母亲的习性,等这之后我再宣布立后,一切水到渠成。”

    空闻大师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你们两个……”

    我春风满面,深深看了她一眼:“对,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她的啜泣声突然停了,疯狂捶打着我的胸膛,叫嚷道:“谁是你的女人,谁要做你的皇后,你这个混蛋!”

    我有些恼火,抓住她作乱的小手,低喝道:“别闹了,让别人看见笑话,你就不能懂事点么!”

    她咬牙切齿,抬脚向我踢来,我小腿上吃了她一记,看着空闻大师的炯炯目光中似乎满是不赞同,心头火起,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吼道:“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昨晚咱们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样闹下去,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捂着脸瞪着我,泪珠在眼眶转了半天,润湿了长长的睫毛。她一眨眼,泪珠如断线珠般滚落,我心头不忍,揪着她手臂扯到怀中,低头吻去那泪,温柔道:“别哭,刚刚我手重了些,你以后听我的安排行不行,你要知道,为了你我头都想痛了,可你还是几次三番跟我闹,根本不想想我的感受。别闹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咱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我一定好好待你!”

    她不停扭动着,我干脆把她的整个头按在我怀中,把她的哭泣湮没在我胸膛。

    空闻大师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半晌才长叹一声:“皇上,老衲明白了,会按皇上所说的办,助你一臂之力。”

    她浑身一震,突然抬头:“哥哥,我会听你的,不过我不喜欢在宫里住,这里老让我想到很多人和事情,我要去寺里修习佛经,让自己真正安心下来。”

    那目光中的恳求让我有些失神,我硬起心肠,眉头紧蹙,喝道:“不准去,我会在宫中设个庵堂!”

    她钻出我的怀抱,朝空闻大师跪倒,重重磕头:“大师,请收留我!”

    空闻大师目光中有一丝不忍:“皇上,要不老衲把少觉寺后的草堂收拾一下让小公主去住,宫中诸多回忆,确实不便修习。”

    她连忙转身,哀哀道:“哥哥,求你答应我吧,我要去念经超度木兰,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同你闹了!”她看着我,眼中有无限悲凄。

    算了,她现在应该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我无可奈何,闷闷道:“听好,我把事情安排好你就给我乖乖回来,到时候不要再跟我闹脾气!你别不懂事,做大东的皇后绝对不是委屈你,你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找到好归宿而高兴!”

    我说的没错,即使我们曾经是仇敌,哪家父母不想自己的女儿找到能托付终生的良人。我如此全心全意对她,甚至排除万难,让她成为大东帝国地位最尊贵的女人,她的父母难道忍心苛责于我。

    我看向空闻大师:“草堂我会亲自派人整理,会在周围三丈之外圈出一个保护圈,除了你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入,由我挑选大内侍卫,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我蹲下来把她扶起,擦擦她脸上的泪痕,一个字一个字在她耳边说:“轻尘,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你都不会成功,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辈子就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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