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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再忍忍
舞榭难受地想去拍拍肩宇文青的肩膀，却被宇文青缓缓地推开了手。
“所以，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吗？”白泠在一侧低低问道。
“我现在只有时间了，白泠，你也……”
“不！”舞榭似乎看出了宇文青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连忙阻止道：“你还有我们！他们走便是，但是我和白泠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白泠也不禁严肃地看着宇文青。
“宇文青，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愿意跟着你进宫的时候，说过的话吗？我们会一直跟着你，生死不弃！”
宇文青眼眶和心口一阵发热，但是她也很清楚，她不能让他们留下来。
“你们知道，百里云天他要的不是我的命，所以我不会有事，但是他对你们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宇文青转头看向董长华，“所以，董将军你带着白泠他们先撤，日后再寻了机会将我救出来便是。”
“宇文青！你当我们傻吗！你要是真的再次进了东渐皇宫，我们还怎么救得出你来！”
舞榭激动得面色发红，白泠这时却突然开口，“宇文青，你不必多言，我们走不走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最终，穆穆还是留了下来没有走，只是让齐越和郎月清肩负了送赫连沧澜回国的这个重任。
不过没想到一直没有表明态度的郎月清也不肯走，要跟穆穆一起留下来，守城。
后来，白泠和舞榭听说，齐越走的那天晚上，还和郎月清发生了争执，走的时候都是气鼓鼓的。
火光凄厉地照亮夜，这一晚，姑射城中无人能眠。
齐越他们是后半夜才出城，所以宇文青便一直同赫连沧澜呆在一个房间里，做最后的告别。
她红着眼睛看着面色青白的赫连沧澜，一动不动，却也不知道窗外另一人看着她，也一动不动。
静谧地坐了半晌，宇文青才缓缓开口，“赫连沧澜，我们约定好的，看来都不能实现了……”
“你说要带我骑最烈的马，在辽阔的草原上一同御风而行。”
“要带我看大漠孤烟、看长河落日。”
“小可爱会是孩子最好的伙伴，我们要一起放牛羊，直到夕阳落到草原的尽头，我们再一起回家……”
宇文青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说着，双眼毫无焦距地浮在半空中。
似乎带着几丝期冀，但却被厚重的绝望所覆盖，透不出半点光亮来。
说着，宇文青又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当初不那么倔强地非要去找那个人，是不是一切都会好得多，又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宇文青低头摸摸赫连沧澜断掉的胳膊的肩膀，“是不是，你的手臂还是好好的，可以像麦麦说的那样，拉开弯弓的模样，英俊不已。”
“是不是我们早就可以看草原的日出日落了？”
“赫连沧澜。”宇文青摸摸赫连沧澜的浓眉，“下辈子我们早点遇到吧，我一定把我最好的，都给你，好不好？”
宇文青看着毫无动静的赫连沧澜，随即微微俯身，在赫连沧澜的唇上落下一吻……
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一阵轻响，不一会儿便又重归一片清冷的夜色。
偶有几只小虫，躲在浅草中，一声又一声地低鸣。
凄厉，婉转。
“君上！”
白露连忙要上前扶住君无极的手臂，却很快被君无极给摆开了。
细密的血线顺着君无极殷红的唇角溢出，丝丝缕缕地滴到襟前。
白露看着君无极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色，心下如同被一根针反复戳刺，却又无可奈何。
连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君上，您先服……”
君无极一抬手，拒绝了白露递过来的瓷瓶，随即略微引导体内流动的真气，这才稍稍将胸口翻涌的气血给压制下去。
白露见此默默地推开，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纤长的手指撑在冰冷的城墙之上。
君无极头疼得快要炸裂开来。
他的心口豁了一个大洞，丝毫不亚于赫连沧澜胸口的那个。
折断的粗木穿过他的胸腔，带着断口的尖刺与碎木渣，密密麻麻，怎么也找不到，拔不出来。
君无极只要一阖眼，宇文青那双灰白的眼睛，带着一丝期冀和向往的目光，却又被绝望掩埋的眼神，便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她原来同赫连沧澜有过那么多的约定，都是他曾经幻想过的模样。
他已经成为她口中的“那个人”，陌生而又生冷，甚至带着厌恶与怨恨，即便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原来，她已经这么喜欢赫连沧澜了。
原来，她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她低低柔柔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畔回响，她吻赫连沧澜的那一幕不断在眼前闪现。
他知道，她很痛很痛，她过得很辛苦……
但是，再忍忍，只要再忍忍就好了……
“君上！”
白露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君上，我们现在必须赶紧回去，您体内的蛊毒，又开始反噬了……”
君无极狠狠压住喉间翻涌的腥甜，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姑射城头上亮着的灯，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营地之后，白露迅速为君无极施针，其间君无极又吐出不少暗黑的浓血，这才压制逐渐反噬的蛊毒。
君无极冷面阖上衣襟，拭去唇角的血渍。
“白露。”
白露收好针，然后转身对着君无极微微躬身，“君上？”
君无极面色浅淡地坐在榻上，“这些年辛苦你了。”
“君上，这是属下的职责，为君上效劳，万死不辞。”
君无极赤色的瞳孔微微一动，眉宇不禁柔和了几分，“朕对你们终是有愧的。”
“君上！”
白露突然跪了下来，眼角顿时湿润，“属下心甘情愿，也相信惊蛰他们从无怨言。”
“惊蛰，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白露连忙点头，“只要百里云天一死，惊蛰自然会重新恢复神智。”
君无极没有再说话，白露心里有太多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随即，便听君无极说：“宇文青需要你，你留在她身边吧。”
白露一怔，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向双目微阖的君无极，深吸了一口气。
哽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