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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多说无益
血色的风烈烈，快要将把旌旗撕裂。
城墙之外的遥远山岱，一轮浓墨重彩的红日，呼之欲出。
“报！”
站在城墙之上的宇文青和董长华等人，面色沉静，不发一语。
直到传信的将军沿着古老的城墙石梯，拾级而上。
“禀报公主殿下。”这是个南璃的将军，“东渐和北冥的兵马距离城门已经不足一里地，兵分两路，兵马共计四十万之众。”
宇文青双手覆在青灰的城墙上，微眯着双眼眺望远方。
看到那轮红日一点点的挣脱山峦的束缚，天际的鱼肚白减淡，开始反射出彩色的霞光，古青色的城墙霎时间被镀上一层浅淡的橙金色辉光。
宇文青迎着霞光，鬓发微微浮动，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传令下去，将油桶搬上城楼，让所有士兵准备迎接战斗！”宇文青冷声下达命令。
“是！”
那个将领很快指挥下达命令，步履坚定，倒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宇文青，这原油作战的方法还能行吗，上次……”舞榭话说到一半就默默地闭上了嘴。
上次伶仃关一战，便是他们被这油桶战术反将了一车，不仅大败而归，宇文苏白还因此尸骨无存。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舞榭想说什么，毕竟那样令人肝胆俱裂的场面，他们是亲眼看到的。
“殿下……”董长华也显得十分犹豫，“我们是不是要再考虑考虑？”
宇文青自然知道舞榭和董长华的顾虑，眸中浮现冷光。
“你们不必担心，这次是敌攻我守，绝对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只要油桶被抛出去，他们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的。”
“但是，我们的原油已经所剩无几了。”董长华补充道：“伶仃关一役我们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原油基本上都用完了。”
宇文青微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不过目前我们只能先消耗他们的兵力……即便是败，我们也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众人并未再说话，只是将目光紧紧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等着东渐和北冥的兵马，出现，出现。
晨曦微光中，薄雾渐渐淡去，城墙一脚钻出的野草发出了嫩芽。
太阳一出来，便结满了晶莹的露珠。
“来了。”
站在宇文青身侧的白泠突然低低开口，顿时舞榭和董长华不禁都齐刷刷看向白泠的目光所指之处。
遥远的地平线上还跳跃着阳光。
远方隐隐地传来整齐划一的兵阵行进声音，马蹄踏起尘埃的声音，还有刀戟相互触碰的声音。
声音很远，但是对于寂静得几乎能够听到风吹过的姑射城来说，却是如雷贯耳。
那一声声的马蹄，似乎震得整个姑射城都在发抖，宛如在敲打地狱之门。
随即，一支长戟的顶端突然从地平线上跳了出来，反射着初升太阳的光芒，耀眼刺目。
“来了！”
一名站在城墙之上的将领突然高呼一声，“东渐和北冥的大军到了！弓箭手上城墙准备！快！”
一声令下，仿佛一滴掉入不声不响，却早已沸滚的热油中的清水。
城门内列阵以待的士兵瞬间绷直了脊背，握着刀剑、长戟的手均是克制不住地颤抖。
一张张清秀的面庞沾着晨霜，紧抿着唇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还有惶惑，却又矛盾到极点的坚毅地看着那道紧闭的城门。
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要毫不迟疑地冲出去。
浴血奋战，不死不休。
只是片刻之间，那片黑压压的军队便完全出现在眼前。
旌旗烈烈。
君无极和百里云天的兵马仿佛约定好的一般，齐头并进，但双方的兵阵之间隔着大概十丈的距离。
兵马不疾不徐地向着姑射城推进，百里云天和君无极骑着一黑一白的两匹烈马，行进在兵马的最前方。
两人都下意识地向城墙上看去，一眼便发现了立于城楼之上，一身雪白衣衫的宇文青。
百里云天眸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随即他转头看向君无极。
看到他一直望着城楼上的侧颜，不禁蔑视一笑。
“君无……”百里云天的声音陡然一滞。
君无极随意地转过头朝百里云天看过去，阳光照进他赤色的瞳孔，像是瞬间被吸了进去一般，深不见底。
百里云天眉头微动。
君无极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竟是血色尽失，若不细看，便根本看不出来了。
缺了那一抹朱砂的妖异点缀，君无极给人的感觉简直翻天覆地。
他宛如从冰天雪地之中走出来的绝美修罗，煞气凛冽。
阴郁的眉，嗜血的眸。
那令人感到五脏六腑都受到压迫的气势，似乎下一刻就会便成无数冰凌，让人万箭穿心。
“百里云天，战场上走神可不是好兆头。”
君无极唇角衔着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百里云天来不及细想，重新将思绪拖回，“君无极，宇文青朕要定了！”
君无极目光落向远方的城墙，纤长的手指捏了捏缰绳，“多说无益，一决分晓。”
百里云天冷哼一声，随即与君无极几乎是同时下令。
“攻城！”
一声令下，双方兵马中的攻城兵便冲锋在最前方，如破军之势，朝着姑射城紧闭的城门而去。
“弓箭手准备！”董长华一声高呼，城墙后面的家弓箭手迅速站到城墙最前方。
“射！”
漫天的箭羽飞啸而出，一时间不少攻城的士兵被射中倒地不起。
百里云天冷笑一声，看着北冥清一色的士兵，即便是精兵，也无法同他那十万刀枪难入的蛊神兵相提并论。
只消百里云天一个手势，站在兵阵之后的蛊神兵便鱼贯而出，手无寸铁的冲锋到阵列最前。
“殿下！蛊神兵出来了！”
站在高墙上的将领对着宇文青高呼一声，顿时所有姑射城的士兵都不禁浑身一震。
“上油桶！”
宇文青面不改色地冷声道，目光落在下方的战场上不曾离开半分。
片刻，偌大的油桶从城墙上抛出，跌进东渐和北冥混杂一片的攻城兵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