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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征高句丽

作者:蒙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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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元612年、公元613年两次东征高句丽失败以后,不服输的隋炀帝又在公元614年发起了第三次对高句丽的战争,与前两次相比,这一次隋朝的军队士气最差,失败似乎已成定局,但事实上战争却进行得异常顺利。这是怎么回事?战争的胜利,能否化解隋朝社会的危机?

    一、三征高句丽

    前文提到,杨玄感兄弟以及军师韦福嗣,都是被拉到高阳处决的。为什么不到大兴城,不到洛阳,单单要拉到高阳处决呢?因为隋炀帝当时就驻跸在那里。隋炀帝从辽东撤军回来,既不回大兴城,也不回东都洛阳,一直驻跸靠近涿郡的高阳,这说明他东征的心没有死,他还想继续打高句丽。

    果然,就在转过年来的大业十年(614)二月,隋炀帝又一次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再次讨伐高句丽!这一次,文武百官是什么态度?《资治通鉴》记载了一句话:“数日,无敢言者。”讨论了好几天,没人说话。

    在中国古代的语境下,没人说话,其实就是不同意。

    官员们为什么不同意?因为到这个时候,整个国家的局面已经相当混乱了。全国各地到处都有老百姓造反起义。其实,从大业七年(611)隋炀帝准备打高句丽的时候,隋末农民大起义就已经拉开了帷幕。大业七年(611),隋炀帝在山东地区征兵、征夫,一时之间民不聊生,山东地区(指广义的太行山以东)就首先扯起了造反的大旗。当时有一个叫王薄的人自称知世郎,在长白山造反。这个长白山,不是位于吉林省的长白山,而是今天山东邹平市的一个山头。他还编了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歌中唱道:“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我是长白山前能够预知时局的知世郎,我身着红罗做成的锦背裆,一身打扮光鲜漂亮。我举起长矟,矟尖刺破长天;我抡起大刀,刀锋辉映日光。我上山擒拿獐鹿,下山宰杀牛羊。一旦官军到来,我也挥刀就上。这样就算死去,好歹也过了几天快活时光。跟战死在遥远的辽东相比,又有什么值得悲伤!

    这首歌越传越广,一时之间成了当时山东地区的流行歌曲。此后,随着战争负担加重,起义也越来越多。但是,在杨玄感造反之前,相对来讲,这些起义军境界都不够高,基本思路都是逃避兵役,啸聚山林,过几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活一天算一天,没什么更高的追求。

    但到杨玄感起兵之后就不一样了。连隋炀帝的亲信都来造他的反,天下人一下子看到了推翻隋朝的希望。农民造反不仅规模越来越大,而且有人公然表示,要称王当皇帝了。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隋炀帝现在是皇帝,你再称皇帝,那就是跟隋政权势不两立,这个目标,可远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有杀伤力,让官员很是恐慌。

    所以,当时官员的主流想法就是休养生息,先安抚造反者,解决国内问题。现在国内都乱成一团了,哪还有心思去打远在辽东的高句丽!所以他们不同意。

    既然不同意,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因为不敢。如前所述,隋炀帝是个刚愎自用的皇帝,曾经亲口讲过不喜人谏。这句狠话可绝不是单纯的威胁,高颎、贺若弼、薛道衡等一系列老臣,不就是因为出言不慎,被他杀死的吗?这样老资格的官员都说杀就杀,把其他官员的胆子早都吓破了,所以,高颎等人死后,基本就无人再敢提不同意见了。

    官员们心里不同意,也不敢说不同意,只能集体沉默下来。隋炀帝连着问了几天,朝堂里始终一片沉默。

    按道理讲,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大臣都不说话,隋炀帝也就应该知道他们的基本意见了。那么,他会不会尊重他们的意见,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隋炀帝才不会。他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眼里一贯只有自己,没有别人。此前,他大兴土木也好,巡视四方也好,大臣中也总有不同意见,他照样做了,而且效果挺好,这让他觉得只有自己才是天才,别人都是傻子,傻子的意见根本不值得重视。

    再说,如果这时候放弃讨伐高句丽,那就等于认输了。隋炀帝如此骄傲,怎么可能轻易认输?何况,二征高句丽输得太冤枉了,真是功败垂成,在这种情况下认输,他也不甘心。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再打一仗,把局面扳回来。

    细细想来,这其实已经不是一个理性政治家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心理了,而是一个赌徒的心理,输得越多就越想赌,一定要把赔掉的本钱都捞回来!

    所以,尽管群臣一片沉默,隋炀帝还是一意孤行。就在大业十年(614)二月二十日,隋炀帝下诏:“黄帝五十二战,成汤二十七征,方乃德施诸侯,令行天下。”连黄帝和成汤那样的古圣先贤也不是一次就取得成功的,我们两次东征失败也算不了什么。现在,为了完成大业,我要第三次亲征高句丽!

    二、不败而败

    隋炀帝一下令,立马,全国再一次动员起来。士兵和民夫又纷纷从全国各地齐集涿郡,向辽东进发。

    那么,这一次东征,跟前两次相比,有什么区别呢?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士气差了。

    第一次东征的时候,士兵编队出发,一天一队,跟参加嘉年华似的,就差唱着歌去了。

    第二次东征虽然已经知道了厉害,没那么兴高采烈,但是大军开拔,也还算顺利。

    到第三次,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士兵的家乡都已经乱了套,谁还有心思到辽东打仗?整天想着怎么开小差,往回溜。按照《资治通鉴》的说法,就是“士卒在道,亡者相继”,一路上逃跑的士兵络绎不绝。

    隋炀帝可不能容忍这种局面,一定要警示一下逃亡者。三月二十五日,隋炀帝一行到了临渝宫(今河北抚宁)。在这儿,隋炀帝亲自穿上戎装,搞了一个祭祀黄帝的大典。当年黄帝大战蚩尤,开创基业,现在,隋炀帝想通过祭祀这位远古的胜利者来显示自己的必胜决心。祭祀黄帝跟警示士兵有什么关系呢?隋炀帝专门造了一面大鼓,把抓回来的逃亡者斩首,用人血涂到鼓面上,然后敲响大鼓,号令三军。

    这场面够血腥、够恐怖吧?然而照样没用。士兵该逃还是逃,而且越逃越多。今天这个编队没人了,明天那个编队没人了,越往前走士兵越少。隋炀帝一路走还得一路抓逃兵,行军速度越来越慢。前两次讨伐高句丽都是四月份就推进到辽河,但是这一次,直到七月中旬,隋炀帝才到了辽河旁边的怀远镇(今辽宁辽中区)。

    要知道,高句丽位于东北亚地区,战争受到天气的严重制约。一般来说,一定要在春天霜冻期结束到夏天雨季到来之间进行,否则运兵运粮都会受困。辽东地区几月结束霜冻?四月。几月开始集中下雨?八月。这样一来,一年之中,其实只有四月到八月这四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打仗。可是现在,隋炀帝七月中旬刚到前线,这仗不就没法打了吗?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本来,三次出征中,就数这次情况最差,但若论结果,却偏偏就是这次打得顺利。前两次征讨高句丽的时候,隋朝大军一向是水陆并进,这次也是如此。水军统帅来护儿先从海路登陆辽东半岛,一举占领毕奢城(今辽宁大连北边)。高句丽派军迎战,被来护儿打得大败。接下来,来护儿就要按照原定计划,向高句丽的首都平壤推进了。正在这时候,形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高句丽的国王高元居然决定不打了,遣使请降,而且,还把大业九年(613)因为杨玄感叛乱投降高句丽的隋朝将领斛斯政五花大绑地押到了辽东城下,算是投名状。

    高句丽守城何等顽强,怎么忽然软下来了?很简单,它也打不起了。战争是最消耗实力的事情,隋朝如此强大,两次仗打下来,尚且民不聊生,举国造反;高句丽一个小国,经历了两轮打击,可想而知,受到的损失有多大。再坚持下去,它也要亡国了。所以,尽管这次隋朝的声势不如前两次,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高句丽就好比一匹瘦马,已经奄奄一息,再跟隋朝这只病骆驼赛跑下去,必死无疑。在这种情况下,国王高元审时度势,干脆投降了。

    高句丽几乎是不战而降,隋炀帝又是什么反应呢?按道理讲,不战而胜正是隋炀帝最初的追求,他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劳民伤财地打了三次,最后居然没能亡其国、擒其主,而是就在边境讲和,这其实又让隋炀帝很不甘心。

    到底接不接受呢?思来想去,隋炀帝还是接受了。毕竟,眼看着国内动荡、士兵逃亡,时间又一天天耗下去,隋炀帝对打赢这场战争也没什么把握。既然高元请降,正好就坡下驴,接受投降,也算有一个交代了。就这样,隋炀帝下令各路大军停止进攻,接受投降,班师回朝!

    隋炀帝要班师,对于整个隋朝军队来讲其实是一件好事。但是,水军总指挥来护儿可接受不了。来护儿是个将军,习惯用比较单纯的军事眼光来看问题。他这边刚打了胜仗,正士气旺盛,眼看就要直捣平壤,这时候撤军,不是半途而废吗?

    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来护儿集合三军,搞起了动员。他说:“大军三出,未能平贼,此还不可复来。劳而无功,吾窃耻之。今高(句)丽实困,以此众击之,不日可克。吾欲进兵径围平壤,聚高元,献捷而归,不亦善乎!”我们已经是第三次出兵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基本上也不可能再有第四次。既然是最后一战,就一定要打个明明白白,分出胜负来。现在高句丽已经是困顿不堪,只要我们坚持一下,就一定能够直捣平壤。到那时候,我们押着高元回去献捷,该多么荣耀!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不管皇帝怎么样,我是下定决心要接着打。我宁可得罪皇帝,也绝不撤军!希望大家跟着我,再拼一把!

    皇帝要和,来护儿要打,那么,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就在这关键时刻,来护儿的副手崔君肃站出来,对下面的将领说话了。他说:“若从元帅,违拒诏书,必当闻奏,皆获罪也。”这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皇帝已经下令撤军了,你们要是跟着元帅,那就是反抗皇帝,我一定会向皇帝报告这件事,那时候,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场面太熟悉了,这多像一征高句丽的时候,将军于仲文面临的局面!当时,高句丽的宰相乙支文德到隋军大营来诈降,于仲文希望活捉,但是,监军发话说:皇帝有令,凡是投降的人,都来去自由,你们若是活捉他,我一定禀报皇帝。结果于仲文万般无奈,只好放走乙支文德,坐失良机。

    现在,又轮到来护儿来面对这个局面了。崔君肃拿皇帝这顶大帽子一压,谁还敢再跟着来护儿?下面的将领纷纷劝来护儿撤军。众心不附,来护儿也不敢再坚持,只能是长叹一声,撤军了。就这样,大业十年(614)的八月四日,隋炀帝从怀远镇班师回朝,第三次东征就此告终。

    按说,这是在高句丽投降基础上的凯旋,算是得胜还朝,应该非常风光吧?才不是。当时已经天下大乱,因此,这支大军虽然没有被高句丽人追杀,却被自己人打劫了。

    隋炀帝从辽东回师,要经过河北地区,而河北地区当时已经成了起义军的天下。就在隋炀帝御驾途经邯郸的时候,早有一支起义军盯上了皇帝的资装。这支八千人的部队就埋伏在路边,等隋炀帝的护卫队过去之后,一拥而上,把后勤部队冲得七零八落,夺了隋炀帝的四十二匹御马,扬长而去。连御马都让人给劫走了,隋炀帝当然是心惊肉跳,国内都乱成这个样子了,还算什么得胜还朝!

    更让他郁闷的事情还在后头。隋炀帝回到大兴城时,已经是冬天了。眼看就要过年,按照惯例,元旦的时候要进行大朝会,四夷的君主都得来朝觐皇帝,表示臣服。现在,高句丽既然已经投降,隋炀帝就要征高元入朝。

    那么,对待隋炀帝的征召,高元什么反应呢?高元根本没反应。入朝多不安全,反正你已经撤军了,难道还能再打回来不成!所以,他连理都没理。

    这可让隋炀帝太没面子了,当年之所以要打高句丽,直接原因就是高句丽不肯朝觐。现在,劳民伤财地打了三次,国内也因此乱成一团,结果居然跟没打一样,高元照样不朝觐,这不是最大的羞辱吗?

    本来,这次大朝会就是要借助高句丽向四夷示威,让他们看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重申一下以隋朝为主导的国际秩序。现在,都城已经披上了节日盛装,鱼龙百戏也已经上演,四夷君主都来了,可是,高句丽的国王却不见踪影,这不是在打隋炀帝的脸吗?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结果却只收获了羞辱。这真叫不败而败,而且是惨败。

    面对此情此景,隋炀帝真是难掩心头悲愤。大朝会之后,他回到长乐宫,喝了个酩酊大醉,趁着酒意,写下了一首五言诗。这首诗大部分已经失传,只保留下了最后一句:“徒有归飞心,无复因风力。”我空有一颗想要雄飞的心,但是,却再也没有借助长风,凌空翱翔的力气。诗成之后,隋炀帝让身边的美人反复吟唱,自己忍不住涕下沾襟,旁边的侍从也都跟着唏嘘不已。这个雄心勃勃、一心想要超越汉武帝的皇帝终于认输了。

    万般无奈之下,隋炀帝把一腔悲愤都发泄在了叛臣斛斯政的头上。隋炀帝下令,把斛斯政押到金光门外,绑在柱子上,让文武百官都来射箭,把斛斯政射得跟刺猬一般,然后再千刀万剐,剐完之后,再分给百官品尝。按说,吃人肉够恶心吧,可是,有些官员为了表现自己对叛臣的痛恨,居然吃了一块又一块,一直吃到饱为止。可就算千刀万剐,就算把肉吃光,就算挫骨扬灰,对于局势,又能有怎样的影响呢?

    三、天下皆反

    尽管三征高句丽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的成果,但好歹隋炀帝总算把重心转移到国内问题上来了,这对挽救当时的乱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时国内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民造反。怎样对付造反?隋炀帝开出的药方是:“诏民悉城居,田随近给。郡县驿亭村坞皆筑城。”老百姓都搬到城里去集中居住,让起义军找不到给养,也让老百姓不能投奔起义军。他以为,这样就能够把起义绞杀了。

    问题是,老百姓都是农民,搬到城里去住,地怎么种?隋炀帝给出的说法是“田随近给”,也就是在城市旁边就近分田,可事实上,政府根本没有那么多现成的郊区田地可分。所以,所谓分田只是一句空话而已。真正的后果是,老百姓被迫搬家之后,都活不下去,只能铤而走险,投奔起义军。这真是适得其反!

    这个药方不灵,那就只能是强加镇压了。征讨高句丽的大军一回来,马上就投入了国内战场。来护儿是一员猛将,他的儿子也相当英雄。特别是他的第六个儿子来整,进入山东、河北战场之后,更是所向披靡,所以当时有一首歌谣专唱来整:“长白山头百战场,十十五五把长枪。不畏官军十万众,只畏荣公第六郎。”长白山头到处都是战场,我们的壮士十十五五,手握长枪。我们不害怕官军十万众的围剿,只害怕荣国公来护儿的第六个儿郎。

    因为来整率军从辽东地区进入山东、河北地区镇压,一下子,山东地区的起义沉寂了不少。

    另一个更厉害的将军是张须陀,他也是在山东战场上涌现出来的得力战将。按照《隋书·张须陀传》中的记载,此人“性刚烈,有勇略”,有勇有谋,而且,曾经在隋朝的两大名将史万岁和杨素手下当过军官,是个能征惯战的老将军。

    大业七年(611),王薄在长白山起义。当时,张须陀正担任齐郡丞,长白山属于他的管辖范围。面对声势浩大的农民军,张须陀毫不畏惧,凭借两万人的力量,大败王薄的十万联军,一下子就打出了威风。

    到大业十年(614),张须陀已经升任齐郡通守,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负责管辖今天河南、河北、山东、山西、江苏乃至安徽部分地区的镇压任务。

    在这个新岗位上,张须陀照样干得如鱼得水。他之所以能够当此大任,除了因为他本人战功卓著之外,还因为他手下有两员得力干将:一个是罗士信,另一个是秦琼。

    看过《隋唐演义》的人知道,这是所谓隋唐十八条好汉里的第七条和第十六条好汉。很多人都知道,在《隋唐演义》中,秦琼是个中年人,罗士信是个傻小子。这只是小说家的说法,并不可信。事实上,这两个人都是少年英雄。

    年轻到什么程度?当时秦琼十八岁,罗士信只有十五岁。

    英雄到什么程度?秦琼是后来唐朝的大将,凌烟阁功臣,民间所谓两大门神之一。不是天纵英雄,怎么能上得了凌烟阁,当得了门神?

    罗士信出道的时候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个子也小,只是胆子特别大,整天要求上阵杀敌。张须陀一听就笑了,对他说,你怕是连甲胄都穿不上吧。罗士信二话不说,往身上连披两副盔甲,再挂上两壶箭,飞身上马,顾盼神飞,把张须陀看得目瞪口呆,从此就把罗士信带在身边。

    罗士信有一点与众不同,别人上了战场,都是斩首级回来请赏,只有罗士信专割鼻子,每次一出战,必定带回来一串鼻子,令敌人闻风丧胆。

    此时,张须陀负责河南道十二郡讨捕,这两个少年英雄就派上用场了。当时,张须陀的最大敌人叫卢明月。此人从涿郡起家,一路转战到山东地区,有十多万部众,声势很大。而张须陀手下只有一万多人。人少也就罢了,更糟糕的是,张须陀跟卢明月对峙了十多天之后,粮食也吃完了,只好先行撤退。

    问题是,敌众我寡,就这么撤退,难免会被敌人追杀。怎么办呢?张须陀问部下:“贼见兵却,必轻来追我。其众既出,营内即虚,若以千人袭营,可有大利。此诚危险,谁能去者?”敌军见我们走了,一定会来追杀的。他们要是来追杀,大营一定空虚,如果这时候我们去劫营,肯定能取胜。问题是,劫别人大营是件非常危险的事,谁敢去?

    有了金刚钻,敢揽瓷器活。这样的任务,正合了秦琼和罗士信的心思。两个少年英雄主动请缨,趁着夜色,率领一千人埋伏在路边的芦苇丛里,看着张须陀率领主力部队撤退。

    卢明月这边一看张须陀撤退,果然率众来追杀。这时候,秦琼和罗士信带着伏兵直扑卢明月营寨。来到营外,两人身先士卒,沿着栅栏先爬了过去。要知道,卢明月虽然去追张须陀,但也不可能倾巢出动,营寨里还有不少人留守,眼看有人来劫营,这些人自然也要奋力抵抗。只见秦琼和罗士信手起刀落,一连砍杀了十几个人。这样一阵冲击,卢明月的留守部队马上就乱了套。

    这时候,两个少年再打开营门,让手下士兵进来,四处杀人放火,把卢明月的大营烧成了一片火海。卢明月正追张须陀,回头一看自己的大营起火了,赶紧回来救援,这时候,张须陀再率领大军杀了个回马枪,和秦琼、罗士信他们两面夹击,把卢明月的部队杀了个七零八落。最后,卢明月只带着数百骑突围而去,其余的全部做了隋军的俘虏。这样一来,官军在河北、山东的局面也跟着为之一振。

    眼看自己手下的将军这般出色,隋炀帝也觉得十分欣慰,赶紧命令画工到军队里,专门给张须陀和罗士信画了像,摆在自己面前,整天欣赏。按照隋炀帝的想法,如果将士们都能像张须陀、罗士信这样奋勇杀敌,那么,国家安宁也就指日可待了。

    可是,就在隋炀帝积极镇压农民起义的时候,有一则谶语开始流传,让隋炀帝的目光又从外面转移到了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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