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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锵再也不管姜美丽叫“姜姐”了，他觉得自己该叫奶奶，姜奶！
整个褚家营地一片大乱，根本没人顾得上姜美丽，只见她眯着眼睛看了一阵，直奔那个最大的帐篷。
姜美丽喜欢大的东西，她最喜欢去菜市场买论个儿卖的西红柿，觉得那才是发挥她聪明才智的时候。
大的就是好的，也不知道这么低low的价值观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不过这次，姜美丽的直觉没错儿。
褚锵一摸进那个帐篷就知道褚家这趟带的最重要的东西应该都在这儿了，这应该是他们将来要开会的地方，所有最核心的东西都在这里。
还有那些设备，褚锵看到一个像电烤鸭炉一样的东西，心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褚家人用来憋虫子的东西吧？！褚锵伸手摸了一下，手都有点儿颤抖，心说他要是能有这么个玩意儿，他能憋出来个宇宙！
姜美丽对这些仪器设备不感兴趣，搬又搬不走，她想找点儿稀罕的虫子，但是此时那些虫子满地乱窜，姜美丽不好下手，而且刚才在远处观望的时候，她也发现褚家人的虫子好像失灵了。
正当姜美丽琢磨着难道自己这次老贼也要走空的时候，一台机器后面发出一阵呻吟声，姜美丽这才发现机器后面竟然伸出一只手。
姜美丽吓了一跳，叫着就要往后退，褚锵看着那只手却有些出神。
“走走走，”姜美丽拽着褚锵的衣服，“别让人发现了。”
褚锵恨不得想骂人，自己劝了那么多次，还不是她自己要往里面跑的？！
“哎呀你还想救人不成？！”姜美丽看褚锵始终盯着那只手出神，“你忘了你是干嘛来的？我们不能暴露身份……”
不等姜美丽把话说完，褚锵突然喃喃了一声。
“是褚远山。”
褚锵记得褚远山的手，他的虎口位置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据说是褚锵他爹留下来的，当时到处传言说褚锵的爹砍断了褚远山的半只手，现在看来还是缝回去了。
姜美丽听完也是一愣，“是他的话……”
只见姜美丽的眉毛抖了抖，竟然往那机器旁边跑了过去。
褚远山被机器压在下面动弹不得，靠近之后还能听到微弱的呻吟声，姜美丽连忙向褚锵招手喊他过来帮忙。
褚锵当时脑袋里也是空白了一下，都没来得及问姜美丽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两人合力抬起机器，将褚远山拽了出来，他的肩膀上都是血，仔细一看，能发现锁骨上那个细小的伤口。
是被蛇咬的。
姜美丽二话不说便凑了上去帮他吸掉毒血，褚远山疼得手脚一阵扑腾，就想挣扎出来，被姜美丽一口吐血喷在他脸上，“不想死就别他妈动！”
褚锵就蹲在距离褚远山不到一米的地方，他静静地看着褚远山，一动不动，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擂鼓一样。
他可以现在杀了褚远山，以目前的情况，他能做到。
以前褚锵很怕见到褚远山，虽然，那时候的他就算站在褚远山面前，褚远山也不知道他是谁，思来想去，褚锵觉得自己怕的可能是那个真相，褚远山就是害死他爸妈的凶手，褚锵很怕撕开这最后一点体面，就像那张纸上的电话号码，一直在相框上插了那么多年，褚锵不敢打，也不想扔掉，仿佛暂时不去面对，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种怯懦在褚家的地下澡堂里，被九头妖的洗澡水给冲得干干净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褚锵不想在那么狼狈的情况下和褚远山见面——不光丢他的脸，也丢了爸妈的脸，他苟延残喘活到如今，居然混得如此悲惨。
但是，当答案直接摆在眼前的时候，那些不停拉扯着褚锵的畏惧、希望、残念，全都被冲刷掉了。
褚远山认识他，重新认识了他的这张脸，他们的关系已经被判定，就是仇人。
此时此刻，褚锵就用这张被褚远山重新认识过的脸静静地审视他，静静享受着褚远山脸上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