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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这里，有事可以打房间里的电话，会有专人过来处理。”
林阙把付华茂带到分管局准备的住所，他拎着满手的烧烤和小吃，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好扬了扬下巴指眼前的房间。
“好。”付华茂干脆利落地应下，她看着林阙弯腰用虹膜刷开了另一边的门，自然地拎着东西走进去。
隔壁……这个同化源很安全？足够友善？
年轻的研究人员若有所思，她沉默片刻，在林阙即将关门的前一秒，忽然开口：
“你要啤酒吗？”
“你有？”
林阙探究的视线落到付华茂身上。
“没有，但我点外卖了。”
“……进来吧。”
数分钟后。
两个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正襟危坐，正对着满桌子冒热气的烧烤。
安静的房间里，笔尖沙沙作响。
林阙从进门开始就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不知道在记些什么，显得很不礼貌，但付华茂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等着。
不管是零号还是鬼王，同化源再友善，都不会是什么好脾气，林阙展现出来的已经够让人诧异了，这点程度的不礼貌完全可以理解。
直到青年终于记完烧烤类食物的做法，他才抬头看付华茂：“你到底想说什么？”
最近维洲和鹰洲总是派人过来和他闲扯，林阙从一开始的“啊？”，到后来终于能勉强应对，他对周围人的行为自然也有了更敏锐的理解。
比如……现在他和付华茂又不熟，这个“付博士”叫住他只能是有事要说，更大的可能是有事相求。
除开刻意模拟的人类体征，几乎成了一具尸体的林阙眼神空洞又疑惑，分管局可没说带个人回来还附带任务。
“没什么，只是好奇，想询问一下您对鹰洲的态度，嗯，我刚从那里回来。”
这句话语气有些平直，付华茂试图让话题稀疏平常，可身侧有些握紧的指节暴露了她的紧张。
“哦，一般。”
林阙瞥一眼桌上的烧烤，察觉到再不吃就要凉了，他犹豫两秒，随手抓起来边吃边看付华茂，空洞的眼睛视线飘忽。
礼貌是人才有的，他又不是人。
对面的女人若有所思：“一般……我不太会聊天，那么我们闲话少说吧……林先生，您对什么感兴趣呢？”
这就是要私人做交易的意思了。
咽下嘴里的肉，林阙直接拒绝：“门在那边，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您在尝试烹饪？我这里有零号煮汤的资料。”付华茂盯住林阙先前认真观看铁板豆腐制作方法的行为不放。
——除了这件事，她也确实拿不出什么可以诱惑同化源的东西。
“零号？煮汤？资料？”林阙停下咀嚼。
不得不说，付华茂抛出来的资料确实让林阙犯难——会把其他同化源制作成菜肴的只有零号。
他想要资料，又不可能跑到零号面前说“我需要学习一下你的做菜手法，然后给你讨厌的东西做饭吃”。
“这不是泄密吗？”林阙心动了，但仍然谨慎，“先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希望您能从鹰洲带回我的老师，至于资料，我可以立刻通过邮件发给您，还附赠鹰洲部分鬼怪烹饪的资料。”
听到林阙松口，付华茂也松了口气，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鹰洲还研究这个？”林阙诧异，秦洲保留零号熬汤的资料是因为对方是同化源，鹰洲又是为什么？
“嗯，鹰洲……比较自由，有的科研者，口味比较奇怪一点……”付华茂尽量解释。
林阙不在乎鹰洲科研人员的口味，他打断偏移重点的话头：“你的老师……”
“我可以把相关的一切都拟成表格，一并发送给您，到时您再决定是否要帮助我。”
看到希望，付华茂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告辞，林阙并没有挽留，仍然坐在沙发上，他只给出了自己的邮箱账号。
可得到林阙联系方式的付华茂走到门口，犹豫再三，忽然深吸一口气，回头道：
“林先生，零号资料保密，但它熬汤的资料其实并不保密，主要是汤材的珍贵和同化源的特殊，所以您直接向分管局申请也是能申请下来的……”
“……好的，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零号熬汤的资料分管局有已经够让人惊诧，林阙确实没有想到零号相关的资料居然有东西是不保密的。
付华茂……还挺真诚？
送走了付华茂，林阙坐在沙发上，一点点把自己买的烧烤全部吃掉，他一边吃一边思考。
先是分管局，再是付华茂，一个两个都想让他带人，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鹰洲……为什么一定要他把人从鹰洲带回来带回来？明明让秦洲政府外交部对鹰洲交涉应该更顺应洲际舆论……真奇怪。
知道的信息太少，想不明白，林阙只好专心吃东西。
良久，最后一串烤肉下肚，林阙看到桌上手机屏幕上的图标跳了跳，显示他有一封新邮件。
是付华茂，速度真快。
刚吃完一桌烧烤的林阙摸了摸根本没有饱腹感，反而因为同化源饥饿本能更加瘪下去的肚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先点了份外卖，之后才划开邮件。
青年颇有些垂头丧气——他这辈子没想过会有吃不上“饭”的一天。
邮件打开，林阙又从旁边倒了一杯水，边喝边就着窄小的手机屏幕浏览起来。
不过几分钟，“噗”的一声，林阙瞪大了空洞的眼睛，他拼命把嘴里水咽下去。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房间里。
同化源可以随时切断呼吸，但气管里呛水让林阙难受，他把气管里的水咳出来，才惊魂未定地盯着屏幕。
付华茂在干什么？想要他的命吗？
厉炅在鹰洲……林阙疯了才去那里带人！他是嫌最近两天被厉炅遗忘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要去鹰洲找虐？
“我拒绝！”林阙手指飞快敲击在手机屏幕上，拒绝的回复发得毫不犹豫。
谁知。
他手指刚点下发送键，意识里忽然响起让他分外熟悉的，厉炅的声音。
“过来找我。”
“……”
命令非常简短，对林阙思绪带来的冲击却不亚于被歹客殇用盲杖爆头。
沉默数秒，林阙努力把呼吸模拟回来，他深呼吸数次，最后才平复心情，敢在意识里回话，林阙话语谨小慎微：
“厉哥，我这边还没学会……怎么当个合格的诱饵……”
“去找阳面的祀，然后过来。”
听厉炅给出新的命令，林阙这次不敢再推脱，他只能呲牙咧嘴，最后苦着脸，默默在拒绝邮件后又追加了一条。
“资料再详细一点，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