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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意识里厉炅的声音不再冒出来，林阙才慢慢放松了绷直的脊背。
危机一解除，他条件反射就想骂人，林阙硬生生把意识里即将冒出来的话头掐住，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忍住，不想死就别骂！
然而，接近半分钟后，林阙完全忍不住——槽啊！去找零号！零号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作为零号口中“非我的同类”，见面的时候零号不拿他煲汤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现在要林阙送上门……这不是让他去零号面前找不痛快吗？去这一趟他人还有活路？
这条逼命果然还是安全不下来！
林阙心里咬牙切齿，但他不确定厉炅有没有在查看自己的想法，只好憋屈地一边思考一边为自己零星的几句脏话疯狂道歉。
所幸厉炅那边大概率是不想理他，林阙意识里非常安静，厉炅并没有因为几句和语气词差不多的脏话给他点颜色瞧瞧。
好半天，林阙终于平复好心情，并丢掉了自己可能要放洲际联合会议鸽子的负罪感。
他耐着性子翻看起付华茂那边发过来的邮件，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眼晕。
“嘀嘀嘀——”
也不知道付华茂是不是多长了几只手，她编辑邮件的速度未免过于快了，林阙看完一封，对面又发一封，紧接着是第三封。
这些文字繁多的长邮件内容非常详细。
一墙之隔的付华茂将自己所能接触到的鹰洲阴面资料抖得干干净净，半点都不剩下。
“鹰洲对应的阴面大致形貌呈现其境内曾经一场涉及所有原住民的大屠杀时的场景，蕴含大量原始崇拜和自然崇拜元素，在野蛮的场景间交杂部分上世纪混乱景象……”
逐字逐句看着鹰洲阴面的资料，林阙眼睛盯着电脑，手却摸起了手机，他看都没看手机屏幕，凭借感知自然地拨出一个号码，附到耳边等待接听。
“嘟嘟……”
短暂的铃声过后，电话接通。
“喂，林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沉稳中年男性的声线，他是分管局派来的另一个联络人员，原先联络林阙的歹客殇毕竟有自己的任务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电话。
“麻烦帮我联系一下……零号。”林阙说着，轻敲鼠标左键，给邮件翻页。
给同化源搭线，分管局顶多需要上报，不会直接拒绝，所以林阙并不担心，他甚至有空闲思考找到零号后的措辞。
可谁知，对面沉默数秒后，却拒绝得毫不犹豫：“零号？抱歉，林先生，零号要求过在会议开始前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它，而且……我们也无法在此刻联络上它，万分抱歉，无法满足您的要求……”
“联络不上？”林阙手指一顿，分管局联络不上零号，那他怎么办？
寒气瞬间直冲脊椎，林阙喉头滚动，听着电话对面的道歉声，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短时间无法找到厉炅的下场。
会七零八落吧……
明明已经是同化源了，林阙还是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深吸一口气，打断电话对面的声音，他不相信分管局完全没有联络零号的方法：
“别道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帮我联系，尽快联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是，马上帮您联系，但我们不一定能联系上……”
林阙态度一差，联络人员立即换了新的措辞，不再一昧道歉，“或许您可以等明天，如果您确实有很着急的事，我们可以提前会议，零号曾表示会议开始时它必将到达……
至于其他会议成员，您是同化源，他们会理解的……”
明天……
林阙下意识在意识里询问是否可以等待到明天，却没有得到厉炅任何答复，他只好苦着脸，要求将会议提前：
“现在，提前到现在……”
“抱歉，最早是今晚……我们需要上报和通知的时间，如果您不愿意，”
“那就今晚！”林阙咬着牙应下，挂断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
青年迅速拉开登山包的拉链往里面塞东西，同时在意识里一遍遍向厉炅表明自己现在面临的困境，祈求对方把时间设得宽裕一些。
但一直到林阙把东西收拾完，他都没得到下一条回复，眼皮抖了抖，林阙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凉……
简直就是要完蛋了！
进退两难的青年焦躁地拎着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不出任何活命的办法。
直到他打算直接把“如何当好诱饵”的问题丢给联络人员，让联络代为询问，自己先上飞机去鹰洲时，新的回复才出现。
“你吵到我了，邻居。”
没等林阙作出反应，厉炅又丢了一句话出来：“解决完，再过来。”
言毕，这些阴沉的语调再次沉没下去。
只留林阙僵在原地半晌，他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终于垮下肩膀，松了口气。
厉炅这……应该是允许他参与会议，会议结束再去鹰洲？
厉炅这个能在意识里说话，还不把话说清楚的“上司”非常为难人，但林阙连怨言都不敢想，他只能搓了搓脸，僵笑着坐在沙发上。
等待洲际联合会议展开。
当然，林阙可以在等待的空闲里给自己找点享受的事情做，甚至打几把游戏，但他不敢，所以只能枯坐着等待。
数小时后，华灯璀璨。
“嘟嘟嘟——”
放在桌上的手机终于响起了电话铃声。
林阙拿起手机：“联系到零号了？还是会议提前到什么时候了？”
“会议提前到现在了。”联络人员话语非常热络，有些松了口气的味道，“但您或许需要付出一点时间，他们都想与您谈谈。”
谈谈？闻言，林阙沉默着捏紧了手机。
这也就是，他们想要搭上同化源的线，所以才同意提前，会议里的人，除了秦洲，基本都是为了拉拢同化源才同意提前会议。
但……林阙开完会就走了，谈谈？会议上谈谈怎么不算谈谈呢？
……
水晶吊灯下，明晃晃的大厅里。
方形的长会议桌上整齐摆放着鲜花水杯，麦克风，还有准备好的文件夹，
而方桌两侧已经坐满了西装革履的人，大多是一些年老却模样周正，很有精神的男人，也不乏干练的女人。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门口，或好奇，或审视，或带有贪欲。
只有两位同化源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