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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博没进病房。
接完他姑姑的电话，他点开微信，才看见了赵诗音也给他发了信息。
那会儿，他在开车，听见了声音，但没看是谁发的。
又点开赵诗音的朋友圈和微博，都看见了她那告别世界的动态。
江博的脸色黑得跟炭一样。
对慕少臣说了一句，“少臣，你照顾好宁子。”
转身疾步就走。
慕少臣没有说话。
刚才他接电话时，对方说的话，他听见了个大概。
后来，江博看手机，他也瞟见了内容。
隐去眼底淡淡的情绪，他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对病床上施宁说，“阿博给你做的玉米兔，他到门外接了电话有事先走了。”
施宁从病床上坐起来。
木质饭盒一打开，香味就扑鼻而来。
入口，更是美味。
施宁脸上浮起欣喜的笑，“想不到江大哥的厨艺这么好。”
“江大哥？”
慕少臣挑眉，目光灼灼地看着施宁。
施宁眨了眨眼，想起来，他不知道。
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浓了一分，眉眼弯弯的，格外生动好看，“他说我和他妹妹差不多大，总是喊他江队长太生疏了，就让我喊他一声哥。”
“那你是不是也要喊我喊哥？”
“喊你喊哥？”
施宁脑补了一下跟他做那种事的时候，她是不是要喊哥哥，我受不了的话，立即摇头。
“不要。”
慕少臣不知她心里所想，被她这么嫌恶的语气拒绝，他还是有些不高兴。
但不影响他喂她吃饭。
“他做的有我做的好吃吗？”
瞧她开心的样子，要是知道江博是她哥，她得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跟江博一样，不正常。
“……”
施宁没有立即回答。
咽下嘴里的食物，才不紧不慢地答，“你们做的都一样好吃。”
这样，谁都不得罪了吧。
毕竟，她还是很喜欢面前这个男人的厨艺的。
慕少臣淡淡地说，“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真的？”
施宁眼睛发亮。
慕少臣就又补充一句，“康复之前，麻辣的不行。”
施宁撇嘴，“还不如不说。”
让她空欢喜。
慕少臣被她的小表情气笑，“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等你康复之后，想吃多麻多辣的，都行。”
“我什么时候想吃，你都会给我做？”
施宁再次确认。
慕少臣点头，“嗯。”
“要是你很忙，或者在外出差呢，怎么做？”
“……”
他深深地看着她，没回答。
施宁本来就是故意为难，也没希望他会给出自己想听的答案。
但前世，她是干过这种事的。
有一次他在外面出差，傅明寒让她把他叫回来。
她打电话，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让他回来。
当天晚上，慕少臣就赶了回来。
想起那些事，施宁心里又泛起丝丝内疚。
本能地解释刚才的话，“我就是随便说说，还不至于让你为我放下工作。”
“你可以。”
出乎意料的，慕少臣突然回答。
施宁愣了一下。
她的心跳也因为男人的话而停了一秒。
他说，她可以。
他不像是随便说说。
相反的，他的表情比她认真严肃多了。
施宁不自然地笑，“我可不希望被骂成狐狸精。”
“你本来就是。”
“你……行吧，我是狐狸精，那你离我远点儿，小心勾走你的魂。”
“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慕少臣的声音情绪难辨。
施宁却听得心头一震。
“谁要你的命。”
施宁午睡的时候，慕少臣接到江博的电话。
“少臣，我要出国一趟。”
“手续办好了？”
医院走廊的光线微暗，把慕少臣的五官衬得立体又冷峻。
他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眼时间，又放到耳边，听着江博说，“嗯，都批下来了，我已经订了最快的一趟航班，收拾好东西就出发。”
慕少臣语气平静，“我让覃风去送你。”
“不用，余承送我。”
“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慕少臣不想管赵诗音的事。
但江博的事，他是要管的。
“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有件事，你可以帮我。”
“什么事？”
“关于宁子的身世，你可以先帮我先问一下。”
“行。”
慕少臣本来也是想，这两天找机会先问一下施宁的父亲。
江博提起，他自然就答应下来。
自始至终，慕少臣都没有问赵诗音的情况。
江博也没说。
-
这天晚上，萧淑芬在自己的晚饭里，吃到一张小纸条。
她迅速地看了眼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读内容。
是范昌良给她传的。
让她闭紧嘴，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会想办法，救她。
看完纸条，萧淑芬将其吞下。
夜里十一点，慕少臣正准备睡觉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眉峰轻蹙了下。
走出病房，关上门，站在走廊上接电话，“喂。”
“慕少，萧淑芬死了。”
“怎么死的？”
慕少臣神色微变了下。
“要等法医出结果才知道。”
余承又简单地解释了两句，说她就是突然暴毙。
刚挂了余承的电话，慕胜民的电话就又打了来。
让慕少臣马上去一趟他的病房。
对方知道他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里住着照顾施宁。
慕少臣推开慕胜民病房的门，就见他脸色青黑地盯着自己。
“是不是你做的？”
慕少臣面无表情地问，“什么？”
慕胜民咬牙切齿，“萧淑芬的死，是不是你做的。我都已经把公司全权交与你了，你还要做这么决吗？”
慕少臣不仅不生气。
反而还笑了一下。
看得慕胜民更加的鬼火气。
“你就这么恨我，一心要我死？”
“我是恨你，但萧淑芬的死，跟我没半点关系。”
慕少臣冷冷地看着慕胜民，他从来都疑心病重。
被怀疑质问，他一点都不奇怪。
“原本我还想找到石振天，帮你要解药，现在看来，没那必要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
慕胜民慌忙叫住他，“你等一下。”
慕少臣回头，借着清冷的光线看着慕胜民。
听着他说，“刚才是我误会了你，你要尽快找到石振天，问他要解药。”
他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痛苦。
偏偏，医生又没办法。
搞不定他体内的病毒。
-
次日中午，覃风告诉慕少臣，按照他夜里跟他说的。
他已经查过了，是那个警员给萧淑芬传的纸条。
但对方不知道纸条有毒。
而且，对方传纸条，也是受迫于范昌良的人。
“慕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覃风一脸崇拜。
慕少臣，“猜的。”
覃风，“……”
他就猜不到。
慕少臣把他的自卑看在眼里。
淡声说，“你把查到的东西给余承，剩下的事，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我们不方便插手。”
“给余承行吗？”
覃风有些顾虑。
那人，虽然是个新人。
但他的背后，可是……
慕少臣嘴角勾了勾，眸底情绪难辨，“那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比前世提前了。
那江博也该比前世更早上位。
-
吃完中午饭，慕少臣收拾餐具的时候，对施宁随口说了一句，“萧淑芬昨天夜里死了。”
施宁“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慕少臣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走廊外响起脚步声，接着，病房的门被敲响。
他走过去打开门，施宁也抬头看去。
就见门外一个年轻女孩满脸欣喜地望着慕少臣，“少臣哥。”
慕少臣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嘴角微勾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没有可能我下飞机就直接来医院找你了。”
女孩五官立体精致，衣着时尚。
是程同的女儿程含。
只不过，自小就跟她母亲生活在国外。
前些日子回国参加完程同的葬礼之后，她回去辞了工作，决定回来国内发展。
但这事，慕少臣还不知道。
“这是你嫂子。”
慕少臣跟她和施宁做介绍，“这是程含，程叔叔的女儿。”
施宁前世见过程含。
但只见过两三次。
对程含的印象不深。
或者说，前世她对慕少臣身边的人，印象都不深。
只除了后来，他死之后找她拼命的赵诗音。
“我之前听说你们在闹离婚。”
程含的话出口，慕少臣嘴角的笑容就隐了去，“那是之前。”
程含了然的点头。
然后温柔地喊了一声，“嫂子好。”
“我想跟少臣哥单独说会儿话，可以吗，嫂子？”
“当然可以。”
施宁看了眼慕少臣，嘴角浮起淡淡地笑。
程含的确是来找慕少臣的，来医院这种地方，又知道她在住院，也是两手空空，没有礼节顾虑。
看着程含跟慕少臣有说有笑的出了病房，施宁垂眸，隐去眸底的情绪。
外面走廊上。
程含兴奋地告诉慕少臣，“少臣哥，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而且我往你们公司投了简历，很快我就能跟你成为同事啦。”
“是吗？”
慕少臣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
连声音都是淡淡的。
程含点头，“我可是经过我妈妈同意的，虽然在国外的那份工作不错，但我更喜欢江城。而且，我爸走了，我想替他尽孝，回来照顾我爷爷奶奶。”
程同生前对慕少臣一直很好。
程家二老，对慕少臣也不错。
程含能有这份孝心，回来照顾二老，慕少臣还是挺欣慰。
程含又问，“少臣哥，以后我要是有事，可以给你打电话吧？”
“可以。”
“嫂子不会生气吗？”
慕少臣默了下，“那要看什么事了。”
程含羡慕地说，“你对嫂子真好，江城不知多少女人羡慕她呢。”
慕少臣转头看了眼病房方向。
对程含道，“你要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吧，我要陪你嫂子了。”
他回病房时，施宁正望着天花板发呆。
慕少臣漫不经心地问，“在想什么？”
施宁没看他，眼珠都没动一下，“在想，你挺招女人的。”
慕少臣走到病床前，拿起水杯喂她喝水，嘴里说道，“她是程叔唯一的女儿，我把她当妹妹。”
“……”
施宁没接话。
刚才，慕少臣和程含在外面说话的时间里。
她又细细地想了想前世的一些事。
如果没有记错，程含和赵诗音一样，是喜欢慕少臣的。
前世自己恨着他，所以，对那些事，都没有在意过。
“你吃醋了？”
见她不说话，心不在焉地，慕少臣又问了一句。
施宁挑眉，“我为什么要吃醋？”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吗？”
他问得直接。
施宁被水呛得直咳嗽。
慕少臣换了手拿水杯，替她拍背。
看着她的眼底，色泽深邃。
施宁脱口道，“我还对自己说过再喜欢你，我就是狗。”
“哦。”
她以为慕少臣听见这话会生气。
不曾想，慕少臣只是了然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过了两分钟，他又冒出一句，“明天给你买点炖大骨吃吧。”
“我不想吃肉，喝点汤就行了。”
“没让你吃肉。”
慕少臣一本正经地说，“也不用喝汤，狗吃骨头就可以了。”
“……”
施宁：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你在骂我？”
慕少臣看穿了施宁的小表情。
施宁，“没有。”
“那你就是承认你还是喜欢我的了？”
“不喜欢。”
他都没说喜欢她，她为什么要喜欢他。
之前的主动，换来的不都是丢脸吗？
施宁如此想，心里不禁又有气，鼓着腮帮子。
“问你件事。”
慕少臣换了话题，神色认真地问。
施宁一个姿势靠着不舒服，侧身去拿枕头。
“我帮你拿。”
慕少臣先她拿到枕头垫到她身后。
她换了个姿势，问，“你要问什么事？”
慕少臣盯着她，“你记得你六岁之前的事吗？”
“六岁之前的事？”
施宁垂眸，声音清清淡淡的，“不记得了。”
“那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施宁不答反问。
慕少臣眉峰轻挑，“我想看看，当年你救我的时候，长什么样子。”
“最可爱的样子。”
“……”
“我觉得应该是相反，要真是长得可爱，你不会不敢让人看。”
施宁瞪他，“谁说我不敢让人看了，等我出院拿给你看。”
“一岁的也有？”
“我救你的时候，六岁，不是一岁。当然，你要是想看，我也可以让你看看我一岁之前的照片。”
她的照片，都是六岁之后，和一岁之前的。
她以前看的时候觉得不像。
但她父母和哥哥都说，那是小时候太小，太胖，所以看着不像。
慕少臣还想问什么。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
接着，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施父的声音响在门口，“你们聊什么一岁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