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一百零二章 下流的戏弄

作者:西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才一秒记住【努努书坊 www.kanunu.info)

    乔苍凝视我的眼神有些戏谑和讶异,似乎没想到我也会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抛掉了准周太太的光环,跟着一群外围选台。

    他应该是在我之前就进来了,如果是之后,他认识周容深给我买的车,车停在门口他不会看不到。

    我进对面包房门没留意到这边,紧挨着门口坐的赵龙估计是看见我了,故意为难老鸨子,哪个小姐都瞧不上,逼得她请我们这群嫩模出山救场。

    我想到这里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上次到特区是被周容深围剿慌了,怕自己在这帮条子手里栽跟头,找乔苍商量能不能给他搞死在南通永除后患,毕竟是市局局长,他自己扛没底气,得拉上广东老大给他擦屁股。

    这次不出意外赵龙是来做生意找乐子,特区肥,他来分杯羹。这就麻烦了,赵龙是金三角的总瓢把子,周容深管辖的地盘多出这么一位横主儿,他日子消停得了吗。

    再说赵龙混特区自然要把这里情况摸清楚,尤其是他死对头周容深,让他知道我是公安局长二奶却和乔苍纠缠不清,他那张嘴管不住我就完了。

    果然赵龙在七八个姐妹儿里一眼发现了站在最边上我,他目光连找都没找,直接定格在我身上,“这不是何小姐吗。”

    他笑眯眯挥了下手,示意挡住我的嫩模后退,阿青吓了一跳,她以为赵龙看上我了,脸色都变了,她知道我身份,薇薇这大嘴巴知道了,外围圈儿我就没秘密可言了。

    她们让出一条毫无阻碍的视线,我顿时暴露在沙发上四个男人眼底昏暗的灯光中,阿青反应过来拉着我往旁边躲了躲,故意和那群嫩模拉开距离,“赵哥,她可不是这群姑娘里的。”

    赵龙伸出染着厚厚一层舌苔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看上去狼性十足,似乎有点发怒了,嫌她不识趣多嘴,阿青宁可得罪他吃点亏也不敢得罪周容深,我如果在她场子受了委屈,条子要找帝豪的麻烦,老板追溯由头她担待不起。

    我不着痕迹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别怕,然后朝眯眼打量我的赵龙从容不迫笑了笑,“赵老板,今天没去赌场玩,跑场子潇洒来了,您这种大人物可真是会享受。”

    之前喊赵哥,那是顺着乔苍敬他,现在喊赵老板,是因为正邪不两立,上流圈的规矩,明面上官场为先,我比他身份高贵,喊声赵老板已经是我给足他面子了。

    不管黑帮的多牛逼,和仕途高官硬碰硬必须拿着点,嘴上让三分,尤其公安口儿的,那是拿枪的爷,崩了白崩,如果现在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周太太了,他坐着都不行,得站起来和我打招呼。

    赵龙一愣,显然纳闷我这声有点压他一头的称谓,他斜眼打量乔苍,见他一言不发在斟酒,赵龙思付了片刻咧开嘴笑,“何小姐还记得我,不坐下喝一杯吗?”

    我没吭声,以沉默拒绝他,不过赵龙很会劝酒,而且先把面子摆出来,问我怎么不赏个脸吗,他以后也要在特区做点小营生,还得和何小姐互相照应呢。

    我也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我身份,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好说既然赵老板盛情邀请,我喝一杯再走。

    他哈哈大笑,招呼身后的保镖上一个新杯子,拿点度数低的洋酒来,另外两个男人看排场挺邪气,不像是正儿八经的商人,能光明正大坐在这里更不是当官的,十有八九黑帮头目。

    他们两个看了我一眼,问赵龙这是谁,赵龙扬起下巴示意乔苍,“苍哥的马子,之前赌场见过,他可宝贝得很。”

    他声音不高,站在对面的姐妹儿没听见,倒是两个男人惊讶瞪了瞪眼,“苍哥不是要做常老女婿了吗,还没和马子断呢?”

    赵龙挑了挑眉毛,一脸痞气,“这要是不断,何小姐能到这种地方混饭吃吗?”

    乔苍自始至终也没解释什么,倒了满满一杯酒不喝,托在掌心晃,血一样艳红的酒几次要冲出杯口喷溅出来,最终在边缘处又荡了回去。

    我拂开阿青挽住我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赵龙主动递上来一杯黄褐色的洋酒,我接过嗅了嗅味道,里面很干净,而且味道很淡,不至于勾得我反胃,我说了两句表示欢迎他的客套话,仰脖一饮而尽。

    那两个头目见我喝得干脆爽快,非常满意说,“何小姐女中豪杰,一点不扭捏,苍哥果然有眼光,挑选的马子都这么清新脱俗。”

    阿青想帮我解围,她不动声色夺过我手里的空杯子,笑眯眯问赵龙喜欢哪个姑娘,留下伺候您玩儿。

    赵龙盯着薇薇看了一会儿,像是看中她了,不过薇薇不太想陪他,赵龙五大三粗的,剔着不讨喜的板寸,人也黑,薇薇是皮囊控,她缺钱的话公狗她也可以陪睡,她不缺钱,她就要找个看得顺眼的客人才肯脱。

    一般姑娘遇到这阵仗都懵了,四大黑帮头子聚首,广东省老大,金三角总瓢把子,另外俩不认识,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也得是了不起的大鳄,裤裆忍住不湿就算见过世面的了。

    可薇薇是什么人啊,宝姐之下就是她了,号称“现代小凤仙”啊,凡是叫得上号的名流,谁没从她床上滚过,她早就把气场修炼出来了,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绝对是“千操百炼”的主儿,很会来事儿。

    她直接脱掉右肩上一根裙带,酥胸半露,浑圆的八字奶露出晃悠出来半拉,有点发黑的乳头虽然颜色不好,但胜在圆润挺翘,看着就很好嘬。

    她走到我这边从桌上拿了一瓶酒,没倒在杯子里,而是启开瓶塞给这些人看了看,“我和几个老板玩儿点刺激的,我两分钟吹一整瓶,我来挑客人行吗?”

    赵龙嘿嘿了两声,“挺会耍花样搞气氛啊,我他妈在鸡窝也玩儿了二十多年了,头一回听说鸡挑客人的,行,看你能不能吹吧,吹了让你挑。”

    薇薇含住瓶口脖子一抬,咕咚咕咚的声响在包房里炸开,越是安静那声音越响亮,酒瓶子里的酒下去得特别快,一分多钟就剩下一个瓶底了,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赵龙也有点傻眼,那可是四十多度的洋酒,喝一口辣得眼前发黑,别说一瓶子往下灌了。

    可薇薇脸皮儿都没红,而且还不耍赖,很是玩得起,嘴角干干净净,不是一边喝一边往外流,能流出个多半瓶。

    薇薇喝光后舔了下嘴唇,将瓶口朝下空了空,果然一滴都不剩,阿青大声说一分二十五秒,我们姑娘赢了啊!老板们说话算话。

    赵龙骂了声操,“真他妈邪门儿了,帝豪的鸡不光逼大,这喉咙眼儿也是让男人家伙戳大了吧?喝酒跟他妈撒尿似的,比撒尿还快!”

    薇薇其实也有点顶不住,她刚才在包房已经吹了两三瓶,而且她还没去过厕所,她站在边上说先缓口气儿再挑,别熏着老板。

    赵龙问另外两个男人剩下的看上谁了,今天苍哥请客。

    其中一个男人倒是没急着挑,他目光一直趁着所有人盯着薇薇看时落在我的脸上,不是喜欢,而是觉得眼熟,在辨认我的身份。

    估计和周容深也交手过,对他很了解,包括他的私生活,对他的二奶略有耳闻,甚至已经暗中收集过我的照片。

    我察觉到后故意和他碰了下眼神,他立刻笑着说,“何小姐的唇角,沾着一点桂圆肉。”

    我脸色一僵,有些尴尬说喝了点酒,顾不上这些了,让您见笑。

    我抬起手正要拂掉,乔苍在这时按住我的手,他说我来。

    他和我原本相距两个人的空隙,他干脆坐过来,我不想让他碰我,可我杠不过他的力气,又不能表现出对他太抗拒,被人误会,只好让他弄。

    然而出乎我意料是他没有用手弄,而是直接撩开我的头发,用唇吻在上面,伸出舌尖轻轻一卷,把那粒桂圆肉吞吃他的进嘴里。

    我呆滞了几秒钟,包厢内一片安静,七八个外围都朝我看过来,脸上说不出的复杂和惊讶,我既气愤又羞涩,眨眼间面红耳赤,乔苍见我怒了,立刻松开禁锢我的手,他意犹未尽咂摸着桂圆的滋味,“很甜。”

    我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脸上被他轻薄的地方,大约气氛太凝固,阿青赶紧打圆场,让那些模特全都过来给老板们摸摸看看,别站那么远。

    一拨高挑靓丽的姑娘涌上来,把沙发团团围住,乔苍在这时小声说,“何小姐爱好广泛,这是出来做兼职吗?”

    我瞪了他一眼,“我是被强拉进来的。”

    他嗯了声,脸上忽然漾出一层别有深意的笑容,“这代表我们有缘,在哪里都能遇见,何小姐不觉得蹊跷吗。”

    我蹙眉看他,问他蹊跷什么。

    他摘掉腕表放在脱下的西装口袋里,黑色衬衣和长裤包裹住修长清瘦的身形,“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何小姐故意偶遇我,想要发生点什么事,对我有一定不轨之心。据我所知周容深被树立为广东省典型公安干部,接下来要去广州和东莞刑警大会上演讲,何小姐觉得寂寞,这才想起挑逗勾引我。”

    我冷笑,“乔先生不也是寂寞了想起我吗。”

    他说如果这样算,那我无时无刻都在寂寞。

    耍嘴皮我斗不过他,玩儿智谋也逊色,女人里手段我算是狠的,可狠不过他这个控制着上千亡命徒的枭雄,男人与女人的心计与恶毒性质不同,男人玩儿真家伙,女人只是在豪门圈争上位,杀伤力无法相提并论。

    我起身要走,我知道薇薇想钓乔苍,打算给她留出个位置,可我还没站直仅仅是欠了欠身子,乔苍就揽住我的腰把我扯了回去。

    第一百零三章 昏暗中的火热

    我被他滚烫手指握住挣脱不得,薇薇已经缓过来了,她看见乔苍缠住我,而我又满脸抗拒,她立刻笑眯眯挤进来,生生把我从沙发上顶了出去。

    “乔老板,怎么没看上我啊,愿赌服输呀,我可是挑中您了,今晚啊我就陪您。”

    赵龙已经左拥右抱两个辣妹,其中一个正拿着阿青给的神油往身上抹,裙子都脱了,这种神油是专门给女人抹的,在皮肤上涂抹均匀,看上去闪闪发光,晶莹剔透。

    当然前提女人要白净纤瘦,黑黝黝肥嘟嘟的话再抹上这个油和大猩猩一样,看着就倒胃口,别说男人下不去嘴,自己看了都受不了。

    女人涂满这个油不管抓哪里都是滑不溜秋,手感特别好,但也因为太滑了,男人握不住,女人必须自己主动,掌握整个过程的节奏,怎么挑逗拿捏都可以,不仅有情趣,那种很多年的夫妻情侣玩儿这个也会找到久违的刺激。

    老鸨子阿青还做嫩模的时候,买了神油还特意自己配香料,又香又滑,用这玩意儿钓凯子屡试不爽,她把自己的杀手锏拿出来给模特,赵龙在金三角那边对这些花样不常见,他很喜欢涂了油的姐妹儿,还香喷喷的,抱着连啃带摸的,吧唧吧唧作响。

    宝姐说她挺佩服阿青的,脸蛋身材差点,就是会耍手腕,男人见多了美女辣妹,有时候手腕是他们最贪图的东西。

    阿青就擅长精通各种床笫之术和邪门歪道,特别会讨巧客人,她还打过唇钉,和普通姑娘玩儿新潮的唇钉不一样,那个是专门为了搞男人用的,舌尖一颗,舌尾靠近嗓子眼儿两颗,舌头两边两颗,卷着边儿让男人爽翻了天。

    但是特别疼,吃饭喝水都疼,咽唾沫火辣辣的,舌头多娇嫩啊,哪受得了塑料唇钉,可男人痛快,就能给她好多小费。

    她之所以条件差了宝姐好大一截,还能勉强和她杠擂台赛,就因为自己真豁得出去。

    夜总会的小姐不知道的花招,嫩模圈都玩儿烂了,比如在下面私密处打玻璃珠环儿,塑料和金银的容易刮伤,玻璃的分量沉,穿透一个能把下面扯得“寸毛不生”,这个用处大了,不仅美观,而且凉丝丝的,能帮助女人更快达到巅峰。

    有些男人脑子有病,技术好倒没说的,关键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东西,本来就不行,还总想看女人声嘶力竭甚至哭天抹泪的样子。

    他们身经百战,根据颤抖的程度,脸上狰狞的表情,瞳孔涣散迷离的程度,还能分辨出是真的装的,给嫩模逼得没法子了,只能自己想辙,玻璃珠环儿起得就是这个作用。

    我知道薇薇打了,她是那种贪图享乐的女人,一边赚钱还想一边找爽,这东西很适合她。

    她坐在乔苍旁边手伸到裙底把内裤脱了,她抖落了两下,香得刺鼻,她喜欢在内裤喷香水,因为不知道哪个客人喜欢玩儿刺激,如果有恶臭味儿生意就要砸了。

    乔苍看了看她的脸,招呼身后的一个保镖,保镖递给薇薇两万块钱,让她去找点冰块给苍哥送来。

    薇薇顿时明白了,乔苍没看上她,赵龙答应让她挑,乔苍没答应,找冰块是给她个台阶下,毕竟也是圈子里知名度很高的模特,不能直接栽她面子说不要,不然侍者就在门口守着,别说冰块了,肯砸钱冰窖也给挖来,用得着她去吗。

    她漂亮的脸蛋有些不满,把钱接过来打开门叫侍者拿冰块,然后坐在对面沙发上,在剩下三个男人脸上看来看去,最后选了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头目。

    那男的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斯文清瘦,和乔苍一路子的,都是不显山不露水,薇薇过去缠住他脖子,问他要不要自己,男人捏了捏她屁股尖儿,发现弹性很好,立刻说当然要。

    这位爷是行家。

    别看文质彬彬的,好像那活儿不行,其实这才是猛将。

    女人有扁平臀,下垂臀和翘臀,前两者最多,瘦人是扁平,胖人是下垂,而翘臀,胖瘦都有可能,真正的翘一万个女人里都找不出一个,骨骼类似于花瓣,是朝着腰椎长的,穿紧身裙性感到喷血。

    当然更重要是做起爱来各种姿势都能驾驭,而且驾驭起来没难度,还好看。

    薇薇倒是挺满意他的,比粗鲁的赵龙顺眼多了,很快两个人就无所顾忌打得火热起来。

    保镖掏出方帕在刚才薇薇坐过的地方擦了擦,乔苍等他擦完后,重新挨着我坐下,我声音冷漠说我该走了。

    乔苍端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手里杯子已经空了,杯底沉淀着浅浅的一层红晕,保镖拿起酒瓶为他斟满,他盯着源源不断注入的水流说,“周容深太太出轨,官场传开了,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这事儿是我告诉了宝姐,让她挑几个信得过的模特,在金主那里吹枕边风,把消息放出去,大致是说周容深如何宽宏仁慈,对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网开一面,他之所以包二奶是因为妻子出轨,他顾及情分和孩子隐忍到了今天,还差点让她搞得倾家荡产。

    这么做一来给沈姿施压,她但凡识点相,也不会等到臭名昭著不能挽回那天再离婚,二来替周容深包二奶的事开脱,以免沈姿破罐破摔把他毁掉。

    我承认我心机歹毒,不是什么好女人,毕竟幼子无辜,他妈妈的丑闻曝出来,他一定非常痛苦,周容深压了这么久,始终没能果断做个了结,就是怕伤害到周恪。

    他们之间存在血缘和感情,我没有,我可怜周恪,但不至于为了这份怜悯就放弃自己的路。

    这世上有多少不孝子女连生养自己的爹妈都不管,我为了和我毫无关系的孩子,真的做不到放弃唾手可得大好前程。

    “你觉得我错了吗。”

    乔苍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有能耐守住自己的东西,你抢夺有什么错。我人生的词典里,只有抢这个字,不抢不成活。不管是什么。”

    他说完看向我,“别人的地盘,别人的公司,甚至别人的老婆,只要我看中了,就会凭自己的本事去抢,道德与法律在我眼里,什么都不算,因为困不住我。”

    他语气平淡,可透着震撼人心的重量,这么嚣张的话也就只有乔苍敢说。

    他端着酒杯,薄唇含住杯口,我透过玻璃杯身看他轮廓分明的脸孔,忽然心口闷闷的,想要点什么来发泄,“有烟吗。”

    他没有对我这个要求感到意外,而是很自然将他的烟盒朝我扔过来,我准确接住,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他摸出打火机,拧开最上面的红宝石,一簇幽兰的火苗蹿出,焚烧在烟头,我狠狠吸了一口,不够娴熟的青涩模样引诱他溢出一声浅笑,“女人吸烟不好。”

    我被烟雾熏得不由自主眯起眼睛,隔着一团白色的雾气看他,他的脸恍若一场隔世的梦境,非常的不真实,“不好你们男人为什么还抽,只许你们不许我们吗。在床上你们就很占便宜了,在地上抽根烟,还有这么多说道。”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自己唇上贴了一下,然后迅速夺过我指尖捏住的烟卷,用濡湿的舌尖抵住,神色暧昧朝我脸上吐出一口烟雾,“损害皮肤,失去了诱惑男人的资本,也就一无是处。”

    我深深呼吸着,嗅着空气中从他口鼻内飘出的烟雾,他见我很想要,吸了几下后将剩下半截烟卷重新塞入我口中,我有些抗拒上面沾着他的唾液和味道,很想吐出来,但他捏紧了我的唇瓣,我没有办法吐,烟雾熏得眼睛生疼,我只好吮吸着。

    我很少抽,不是不会,而像乔苍说的,脸蛋是我行走风月的砝码,是我诱惑男人的资本,是我上位走红最大的利器,不管其他姐妹儿怎么折腾,既然干了这行,所有不利的我都不会碰,烟瘾有毒,戒不掉,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怎么让自己抵抗男人的感情陷阱。

    即使近乎疯狂的苛待自己,不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我觉得那根烟里添加了麻醉剂,或者是催泪弹,它使我脑子一片混沌,我觉得此时的自己特别幼稚,像是一个失聪失明的人,柔软,无助,悲伤。

    我倒在沙发上,对面另一张沙发三副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一起,我没有观赏的兴致,也不觉得恶心,我眼睛里只看得到乔苍,我有些痛恨质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

    “我来谈生意。”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他面无表情盯着我看了许久,久到我心慌意乱,手指不自觉抓破了沙发的蕾丝罩,他才终于无奈笑着说,“你是醉了。”

    第一百零四章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我说我没有醉,一杯酒半根烟,怎么会醉。

    他说没有醉不会说这种傻话。

    我情绪有些激动伸手掐住他脖子,冰凉的拇指按在他咽喉上,他平静的脸孔在感觉到我不是戏弄,而是真的用了力气后,闪过一丝波动,喉结也随着微微翻滚了两下。

    我眼睛有些发红,身体与他严丝合缝重在一起,我感觉到他的心跳,他感觉到我的喘息,他仍旧平静,制造起一段无可挽回的偷情祸事却能随时抽身而退,而留下对手在这片旋涡里摇摆不定。

    我扼住他的五根手指在剧烈颤抖,“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不会这么愧疚面对周容深,我无时无刻回忆起自己这副身子染过你的痕迹,我从跟他那天起,我就再没想过像从前那样活着。”

    他问我从前是怎样。

    “肮脏,堕落,不知羞耻,像一株外表迷人内心歹毒的罂粟,害别人也害自己。”

    他盯着我泛起水雾猩红的眼睛,“你认为我脏了你。”

    我说如果不是你,我心里只有一个周容深,满满当当撑在我的心口,没有一丁点分给别人的缝隙。

    我嗓音哽咽沙哑,用另一只手重重拍打自己的胸口,“而现在,即使十分里你只占了一分,这也不是我想要的!这是我痛恨的,我排斥的,但它由不得我。”

    那种渴望立刻拔除他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非常窒息。

    明知禁忌,明知深渊,明知万劫不复,又不可留住。

    我仿佛双生,一面依赖霸占着周容深,一面在刺激和疯狂里迷失。

    如果我和乔苍没有拥有过那么美好疯狂的两个夜晚,我爱会周容深爱得死心塌地,我的生活满足而快乐,忠贞不渝,每天都洒满阳光,周容深眼底属于我的脸孔,不会泄露出一丝惊慌与躲藏。

    乔苍撕碎了一颗十全十美完整的心,他抽走了十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二的余地,将我和他之间的痕迹与回忆一刀刀刻在上面,我本就不是良家妇女,哪里禁得住他来势汹汹的诱惑。

    我忍不住哭出来,两只手放肆抽打他的身体,根本不管拳头落在哪里,激烈的响动惊扰了旁边正在和男人疯狂做爱和薇薇,薇薇停下颠簸与喊叫,整个人都浮现出一丝不能形容的震撼。

    乔苍握住我的手,他问我到底要怎样。

    我说我恨你。

    他嗯了声,“恨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他说完这句话从口袋内不知拿出了什么,指尖对准大门一侧的墙壁弹飞了出去,啪嗒一声,包房里的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耳畔是赵龙和几个模特的喊叫,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乔苍在这样的漆黑和嘈杂中一言不发抱住我,朝我的唇狠狠吻了下来。

    他口腔内是浓烈到让人落泪的烟味,他纠缠着我放肆吻了很久,久到我们身体滚烫,呼吸急促起来,他才减缓了舌尖的力度,变得温柔许多。

    我恨那杯酒,它度数不烈,我更恨那半支烟,入口成瘾,让人忍不住说真话错话的瘾。

    “好了,是我的错。”

    他鼻尖抵住我额头,安抚我的情绪,我死死抓住他肩膀和衬衣,指尖狰狞的弯曲恨不得让他灰飞烟灭。

    阿青听到赵龙骂骂咧咧的叫喊匆忙赶过来,她站在门口看到里面一片漆黑,第一时间找侍者要了手电朝包房照进来。我感觉到一束惨白刺目的光线晃过我的身后以及乔苍的眉眼,定格了两秒钟,阿青认出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是我,立刻将焦点移开,但光圈的抖动和摇摆泄露了她的慌乱。

    我小声说她们会不会说出去。

    乔苍说这些我会做好处理。

    我嗤笑了一声,“我们偷过情吗。”

    他说偷过。

    我又问他我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荡妇。

    他喷洒出的呼吸令我有些热,他说不是,你仅仅是一个让人怜悯,又爱又恨的女人,没有坏得彻底,还有救。

    阿青尝试触摸开关,她轻轻一按,清脆的声响发出,我和乔苍同时脱离了对方的身体。

    我面无表情,乔苍不动声色端起酒杯,他看了一眼赵龙和家伙还埋在薇薇体内的男人,“结束了?”

    赵龙骂了声操,“真他妈扫兴,玩儿我呢?”

    阿青赶紧道歉,她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开关怎么会突然闭合,她承诺今晚免费赠送两瓶xo作为赔罪,包房里的人都不缺钱,哪一个不是拿钞票当擦屁股纸的爷,赵龙不买账,他身后保镖见状砸了一个空酒瓶,指着阿青质问我们赵哥像缺你两瓶xo的人吗?

    阿青和他们赔尽了好话,我当然知道灯是乔苍关的,我问他戏看够了吗?

    他闷笑出来,张口让阿青出去,别管这里。

    薇薇被那个男人精湛的技术彻底征服了,我看得出她脸上表情有多么崇拜和满足,勾着男人脖子的手臂从最开始为了赚钱和找回面子的敷衍变得情不自禁缠紧,她含着他耳垂说你好强,我被你搞得好舒服,带我走吧。

    没有男人不吃女人夸自己做爱勇猛这一套,男人狠狠戳了几下,问她真愿意跟自己走吗,薇薇说愿意。

    男人不再说话,侧脸有些凉薄和戏谑。

    我不想继续呆下去,我站起来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到门口,走廊闪烁的强烈红光令我有些难受眯了眯眼睛,我听到身后赵龙大叫着好爽,他重重拍打模特的屁股和奶子,沙发几乎要被他敦实的身材晃得散架,还有男人和薇薇同时发出的吼声。

    淫乱,奢靡,猖獗,丑陋。只有乔苍端着再次要空了的酒杯置身事外。

    我穿过冗长喧闹的走廊,离开了帝豪。

    司机送我回别墅的路上认真留意我的脸色,告诉我有些苍白,是否需要先开去医院。

    我说我只是累了,想要睡一觉。

    车行驶过一片没有路灯的窄道,地上坑坑洼洼,轮胎碾过砖石颠簸晃动起来,我身体摇晃不稳,浮浮荡荡失去了平衡,身体朝窗外一仰,跌撞在车顶上。

    发丝间卡住的一枚珍珠短钗被灌入的风吹落,顺着柔滑的发梢飞出敞开的窗子,在暗夜中急速坠落下去,不知葬身在哪片尘土。

    我上楼进卧房周容深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他没有穿睡衣,只是腰间搭了一条毛毯,遮盖住浓密粗壮的私密处,露出一块块整齐结实的肌肉。

    我愣在门口,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合上翻阅了一半的报纸,抬眸看向我,脸上表情有些阴郁,拾起放在床头柜的腕表,“自己看。”

    我知道自己回来得太晚了,非常心虚走过去,可惜我摇晃得太厉害,指尖还没有触摸到手表,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朝床铺栽了下去。

    软绵绵的水床,泛着细碎的波浪,我置身其中更觉得天旋地转,连周容深的脸孔都变得模糊,颤抖。

    我伸出手拉扯他腹部的毛毯,和他撒娇想应付过去今晚,我嘴里喷出的烟酒气息令周容深眉头紧蹙,他捏住我下巴在我唇上舔了舔,当他清晰品尝到洋酒和黄鹤楼的味道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周容深在市局都是抽十几块一包的烟,做给别人看的面子工程,在私下他抽的是黄鹤楼1916的典藏版,八千多一条,权贵名流都很讲究排场,何况他既有钱又有权,而乔苍今晚恰好给我的也是这个,周容深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他知道我不抽烟,更知道我认识的那群女人,绝不会花这么多钱抽这种烟,这是男人的专属,女人肯在脸上花大功夫,却不会在嘴上骄奢淫逸。

    他问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我说宝姐张罗的趴会,连很多富太太都去捧场了,我在席间被灌了两杯酒,只抽了几口烟。

    周容深问我还有吗。

    我目光坚定说没有了。

    乔苍在我们之间太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周容深都会往他身上联想,不可否认他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来太多刺激和诱惑,前所未有的快感,生动,鲜活。可也让我的安稳人生变得动荡不堪。

    周容深关掉台灯,他身体沉沉压下来的霎那,我来不及怎样,只觉得腹部一阵胀痛,几乎要把我整个身体撕裂一样,好像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流逝,从我的体内抽离,消散。

    借着月色我从空中看到了自己有些痛苦隐忍的脸,周容深在我唇上用力厮磨,他想要去掉那些味道,他一边吮吸一边告诉我不要抽烟,也不要喝酒,他不喜欢。

    我浑浑噩噩中感觉到腿间有一丝粘乎乎的濡湿缓慢流淌出来,我低低喊了声容深,想要让他停下来,他手已经探入到裙底,可他下一刻忽然停顿住,整个身体变得无比僵硬。

    他皱眉抬起头看我的脸,手从腿间一点点抽出,窗外涌入的一缕月光,照在他沾满鲜血的手指上。

    第一百零五章 怀孕

    周容深看清那丝血迹,以及我苍白如纸的脸色,表情变得极其凝重和紧张,他没有说什么立刻起身穿好衣服,将我用一条毛毯裹住,抱着我飞奔出别墅。

    他亲自驾车送我去距离稍近的人民医院,一路不知闯过多少红灯,我躺在后座看他高大魁梧的身体,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洗手,指尖还粘住属于我的血,而那根手指显得格外僵硬。

    人在痛苦不适的时候会格外贪恋自己喜欢的人,周容深并不能代替我疼痛,更无法减弱那股绞杀般的剧烈,但他就在我眼前,给予我温暖宽厚的胸膛依靠。

    午夜后的街道夜色很深,灯火将整座城市照得犹如一只水晶球般艳丽夺目。

    周容深的人影模糊而昏暗,两只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连牙齿都咬得紧紧的,他透过后视镜时不时朝后面看一眼,当他看到我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惧意,“还能坚持吗。”

    我点点头,想告诉他我不难受,可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喉咙被一团晦涩哽咽住,又酸又苦。

    一阵剧烈的颠簸后,我有些支撑不住,眼皮无比沉重覆盖下来,窄窄的视线中最后一点颜色是周容深的蓝色衬衣,背上布满被我抓出的褶皱,他正在回头喊我名字,下一刻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我睡了无比漫长的一觉,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浓烈的阳光穿过浅蓝色的窗纱,温柔而无声落在我身上,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雪白,周容深就置身在这片雪白中看着我,他见我睁开眼睛,立刻俯下身吻了吻我额头,“醒了。饿吗。”

    我记得昨天晚上做爱的时候下面流血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得昼夜颠倒,陪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女性那点问题很糟糕,来月事也没有固定日期,所以我从来不记在心上。

    周容深脸色有些变化,他握住我的手,唇仍旧在我额头上贴着,滚烫的温度像着了一把火,烫得我身体迅速颤抖了两下。

    “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令我有些愣住,“你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周容深绵长轻浅的呼吸从我头顶溢出,“是我太不小心了,害你差点流产。”

    我整个人呆滞住,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和眉眼,“怎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对你总是很难控制欲望,万一昨天发生了,孩子就没了。”

    他语气充满无奈,又不忍心责备我,只能张开嘴在我鼻尖上咬了一下,“以后不许这么顽皮。”

    我从他身下挪出去,可以让自己更清楚看见他的脸,我问他什么孩子。

    他反问我不知道吗,你怀孕了。

    轰隆一声,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仿佛炸了,粉碎性的,到处是灰尘狼藉,细碎瓦片,我视线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只有周容深那张隐约透出喜悦的脸孔。

    怀孕两个字,犹如一把愤怒燃烧的火焰,一切在顷刻间被毁灭掉,死一般的沉寂。

    我担心的终于还是来了。

    怎么可能一直顺风顺水,没有磨难又怎么是我的人生。

    不会有人懂我此刻的哀愁落寞惊慌无助,果然自己埋下的因果,早晚还是要由自己品尝丰收。

    我撑住手臂想要坐起来,周容深按下我身体让我别动,他亲自抱着我,在我背后垫了一个软枕,“以后这些事我在让我来,我不在有保姆,你不要自己做。”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收拾东西的保姆,“照顾好何小姐。”

    保姆让他放心,她一定会让我平平安安度过七个月的孕期。

    我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疑惑和惊慌,“我怀了多久。”

    周容深说两个月。

    我听到这个数字手指不由自主死死抓住被单,脸上竭力保持镇静,可胸口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在这份翻滚和颠簸中深深的窒息。

    两个月前因为那批军火,我陪乔苍睡了一夜,他没戴套子,而那段时间我和周容深做爱也特别频繁,他也没有戴套子,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未知,可也有一半几率来自乔苍。

    如果真的是乔苍的,周容深会不会很快就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是市公安局局长,这座城市的一切没有他不了解的,他会在自己的骨肉身上犯糊涂吗。我能避免生产那天血型的曝光吗。

    即使我侥幸熬过层层关卡,它永远不会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也不会害我死无葬身之地,可它会日夜折磨我,甚至这辈子都折磨我,让我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错事。

    未来笼罩在一片大雾弥漫中,我看不到一丁点路,是阳光,是风雨,是悲哀还是庆幸,我眼前遮住了帘,一无所知。

    我只能赌注孩子是周容深的骨肉,我和他做了那么多次,怎么也抵过和乔苍的两次了。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每个人都在冒险,虽然输得很多,可赢得也不在少数。

    走到今天我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更没有回头的机会,除了跌跌撞撞朝前走,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周容深接过保姆递来的水果浆,用勺子舀给我吃,我心不在焉,像一具机器人重复着张嘴咀嚼和吞咽的动作,周容深喂我吃光一碗后,他问我还感觉不舒服吗。

    我强颜欢笑说我很好,只是没想到肚子里不声不响种了个小家伙,还真是吓了一跳。

    周容深非常温柔将手心停落在我还很平坦的腹部,“难怪你这段时间一直呕吐,我也没有往这方面想,看来他很淘气,这样折腾他母亲。”

    我偎在他胸口,问他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他说都好,你生得我都喜欢。

    我握住他的手离开我腹部,撒娇让他一定要说,他想了很久,“女儿会像你一样聪慧漂亮,是我的掌上明珠,女儿最好。”

    我问他如果是儿子怎样。他说都一样,都是他的骨肉。

    我心里隐约针扎般的难受,我用力抱住他,“我会为你生一个孩子,一定是你的孩子。”

    他闷笑出来,“好。”

    我仰起头看他的脸,“容深,你高兴吗。”

    他注视我唇角勾住的细碎果肉,找保姆要了一包纸,一边为我擦掉一边说当然高兴。

    他擦拭的动作太轻柔,生怕弄痛我,并没有把所有污渍都擦去,我自己用手又狠狠擦了擦,“可我看你不是很高兴。”

    他问我怎样才算你眼中的高兴。

    病房外此时经过一对刚刚来住院的夫妻,护士在前面带路,夫妻跟在后面,妻子肚子已经很大,足有两个膨胀的篮球,她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缺氧使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丈夫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一脸的年轻气盛,半个身体撑住她的腰,脸上藏不住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嘴巴似乎上了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小心慢点,问她自己给儿子起的名字好不好,从那几百个里挑选一个,中午喝牛奶还是苹果。

    女人烦得皱眉,伸手打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再吵了,吵得儿子睡不好。

    丈夫挠了挠头,一半尴尬一半委屈说我这不是高兴吗,还有不到一周就能抱抱我儿子了。

    我和周容深同时看到了这一幕,我将目光移向他,他笑着摸了摸我头顶,“毕竟我不是第一次,懂得克制自己的喜悦,过分看重一件事,对它未必很好。”

    周容深八年前就尝过初为人父的喜悦,什么事有过一次就会显得平淡了许多,三十岁和四十岁的男人面对大喜大悲表达的情绪很不一样,周容深连阎王殿都闯了几十次,他对于人生已经沉稳到了极致。

    他能这样紧张我的安危,能笑得如此真实,已经证明他有多么渴望我腹中孩子。

    我趴在周容深怀里一动不动,任由他为我梳头发,用毛巾擦拭我汗涔涔的身体,他的秘书从病房外走进来,询问他市公安大会是推迟还是时间不变。如果时间不变,现在就要过去。

    周容深迟疑片刻问我他离开可以吗。

    我说这有什么,又不是生了,我自己小心点,别耽误工作。

    他非常满意我的体贴和懂事,在我沾满果香的唇上深深吻了半分钟,他让我等他,他结束了会议立刻回来陪我。

    周容深和秘书离开后,保姆问我要吃点什么,我说一碗蔬菜粥,她弯腰从床头柜底下拿出水壶,“何小姐中午先将就吃一点,下午等您睡了,我回别墅煲一锅乌鸡汤给您送来,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她喜滋滋看着我,“真是喜事,周局长四十岁得子,周家又有一条血脉了,何小姐可是大功臣,周局长不喜形于色,但我看得出,他可非常珍视您腹中的孩子,也很疼惜感激您。”

    我有些心不在焉说感激我什么,他供我衣食住行,应该是我感激他。

    “将来您和周局长就是夫妻了,他当然要供给您这些,您还这么年轻就肯为他生儿育女,男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有数,您的分量会更重,地位会更稳,恭喜何小姐,您这一步步走来,真是得天保佑啊。”

    我根本听不进去保姆在恭喜我什么,等她走出病房我踉踉跄跄下了床,浑身无力蹲在十二层楼狭窄的窗前,将自己身体贴住那扇玻璃,玻璃并不厚重,和外面广阔繁华的世界仅仅一线之隔,甚至薄到我稍微失重前倾,就会冲破那层阻隔,彻底坠落下去,粉身碎骨。

    我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一池黑色的冷水里,从口鼻与眼睛灌入我的五脏六腑,我在池底不停挣扎,无法张口喘息呼救,只能盯着水面浮荡的一丝光亮,看着它距离我越来越远,没有任何人愿意把握救赎,而我终于湮没,没了生路。

    眼前是乔苍那张英俊冷酷的脸,他似笑非笑,一脸的匪气,轻轻喊何笙。

    我瞪大眼睛注视他,挥舞手臂试图驱散他的脸,我抡打了几下,那张脸忽然消失,一秒钟后幻化为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剑朝我刺来,让我无处可逃,只想把自己撕碎,融化在那不堪的黄昏和夜晚。

    我手掌紧紧捂住自己胸口,惊慌失措冲出了病房,奔跑向楼梯,我飞快的身影从护士站前面一掠而过,护士正好起身,本能的一把扯住我,她看清我的脸立刻非常紧张说,“周太太您怎么能跑呢,您差点就流产了,您现在要卧床休息,而且您马上要注射保胎针了,周局长嘱咐过,您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我们交待不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